龍煜抱著他回到花園,習慣性邁進他的小院,快要進門才想起裡麵有一具屍體,心裡一堵,隻覺當時的情緒又回來了,下意識抱緊懷裡的人。
鬱承迷糊地哼了聲,睡得不舒服。
龍煜鬆開一點,抱著他去了自己的院子,給他洗完澡,放在床上親一口,在屋子裡加了一層防護的法陣,然後折回地牢讓那兩個護衛去守著鬱承,看向了謝王。
鎖鏈和法陣全是封妖氣的,謝子軒連人身都變不出來,也使不出多少力氣,隻能勉強抓著鐵柱,懵逼地盤在上麵。
龍煜淡淡道:“還認識我嗎?”
謝子軒許久沒開過口,沙啞地給了一個“嗯”。
他已經從護衛的嘴裡得知了當年的事和這些年的人事變動,說道,“抱歉打傷了你。”
龍煜不置可否,關掉法陣,上前拆了鐵鏈。
謝子軒這才變出人身,落到了地上。
他長得很周正,但並不嚴肅,看上去可靠而穩重。
龍煜磨了一下牙。
同樣都正經,那小崽子當年怎麼就隻待見謝子軒而不待見他呢?
他帶著人出去,讓謝子軒喝了點水,緊接著就一起去了禁地。
因為他不知道謝子軒有沒有被植入程序,與其等著謝子軒後麵養好了再發作,他寧願這貨現在就發瘋,他也好趁著對方虛弱把人製住。
子春這時恰好組織人手搬完遺體,抬頭見龍煜帶著謝王走過來,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就明白了龍煜的用意。
禁地被掀開,第一層結界碎裂,龍煜肯定要折回來看看。
可他又不放心就這麼把謝子軒扔在宮殿裡,乾脆就帶到禁地了。
子春便和謝子軒打聲招呼,緊跟在了他們身邊。
龍煜沒敢讓謝子軒進山洞,就隻到了第一層結界的空地上,見對方來到禁地沒發瘋,便放心了一半。他低頭
看著地麵的陣,示意謝子軒說說當年的事。
謝子軒的記憶剛好停在這裡,看著熟悉的地方,眼底的情緒有些深,便娓娓道來。
上個開門年,他原計劃是要留在人界的。
因此快關門的時候,他和阿澈便回到妖界,做最後的方案確認,就在那時,禁地出了事。
他們急忙趕來,第一層結界已經破開,第二層結界也已經碎開,地麵裂了一道縫,妖氣溢出來,開始攻擊他們。</他也看著地上的陣,說道:“師父當時想畫一個陣,聚靈加防護,用聚起的靈去抑製妖氣,可惜沒能畫完……”
因為妖氣越來越多,裂縫也越來越大,輕而易舉就殺死了精銳,他和阿澈也都身受重傷,再這樣發展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謝子軒低聲道:“師父他們彆無他法,為避免更嚴重的後果,隻能祭陣。”
龍煜的心猛地一沉。
子春神色大變:“祭陣?”
謝子軒“嗯”了聲:“他們化成了這個陣的一部分,堵上了裂縫,把妖氣壓回去一點,剩下的妖氣想逃出去,被我和阿澈攔住,它就上了我的身。”
那個時候他們的人都死乾淨了,隻剩他和阿澈,玉石俱焚地想和它永遠耗在禁地裡。
然而他們傷得太重,他壓不住它,為避免做出傷害阿澈的事,他就給自己下了咒——如果打傷阿澈,他就自我封印,直到阿澈覺得他沒問題,叫醒他為止。
他說道:“但我剛下完這個咒,阿澈就支撐不住,也去了。”
子春倒吸一口涼氣:“什麼?”
龍煜聽得眼皮一跳:“繼續。”
謝子軒道:“它控製著我要衝出去殺你,我隻好趁著還有理智,想強行封印我自己,後麵的事我就沒印象了,”他看著龍煜,“看來我成功了。”
你成個屁!
龍煜的額頭突突直跳。
那兩護衛大概不明所以,因此沒對謝子軒說是鬱承喊醒的他,這貨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醒的。
而鬱承既然能喊醒謝子軒,這說明起作用的是謝子軒第一次下的咒,而不是什麼後來的自己封印自己。
謝子軒可能是覺得他和阿澈要永遠和它關在禁地裡,就把叫醒自己的權利給了阿澈。
可阿澈一向聰明,知道這個咒一出,它有一種辦法是立即攻擊阿澈讓咒生效,等謝子軒沉睡,禁地就隻剩阿澈一個能活動的人,它隻要控製住阿澈,就沒人能再攔路了——而且相比與他們糾纏,這個辦法要更加省時省力。
雖然它不一定能想到這一點,但當時的情況怕是不樂觀。
畢竟它在兩人中選擇了謝子軒,這表明阿澈的傷更重。阿澈應該是判斷出無論用他的身體還是謝子軒的身體,它早晚要衝出禁地,根本攔不住,所以乾脆先來一出“暴斃”,讓它認為他死了。
難怪它想了三十年,敢這麼布陣震開禁地,原來是以為禁地裡麵沒活人。
它顯然都沒往阿澈的
身上聯想過,估計隻以為鬱承是個普通的人類,用咒替他擋傷害而已。結果沒想到,它千方百計弄開禁地,有那麼一個大的驚喜正等著它。
不過這其實是萬幸之中的萬幸。
那個時候謝子軒衝出禁地要殺龍煜,阿澈重傷,麵對著一地屍體和一個馬上要修複的結界,走投無路,隻能拚死動用禁術——從裝死的那一刻起,他恐怕就決定這麼乾了,要用這條命去博一個可能性。
龍煜閉了一下眼。</原來自己那時和謝子軒對上,重傷瀕死卻始終吊著一口氣,並不是什麼奇跡。
因為它一開始轟的,就是他和阿澈兩個人。
正是那一下也傷到了阿澈,謝子軒下的咒發揮作用,才會自我封印。
禁地裡沒有他的心頭血,阿澈的身上大概是沾了他父母的血,便用他父母的血和自己的心頭血作為材料,下了靈魂咒。
一方缺少材料,是要付出代價的。
動用禁術,同樣要付出代價。難怪鬱承剛剛說互換隻是個添頭,他那時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
那股妖氣當時怕是用了全力,和龍煜打完後也不太好受。
證據就是龍煜瀕死的時候,它沒有控製彆人來補刀。同時它很可能也無力再監控謝王,估計是認為謝王及時找回一點神智強行自我封印了,這才沒有懷疑到阿澈的身上。
一場大戰,它一分為二,分彆進入兩界修養,等著卷土重來。
龍煜重傷瀕死,被心腹抬去搶救。謝子軒被咒封印,陷入長達三十年的沉睡。
誰也不知道,那天還有一個靈魂同樣受著重傷,正無根地飄著。
如果不是鬱老恰好正在辦事處等著和他父母道彆,恰好又戴著那塊玉佩,他還不知會飄去哪裡。
這七八年,他隻靠著玉佩裡聚的那點靈氣養傷,直到鬱母流產,他才得到一個人身,這其中有一步出現差錯,他就沒辦法再回來。
而這一切,鬱承都不記得了。
龍煜一時疼得無法呼吸。
他心愛的這個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九死一生、跨過艱難險阻才能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邊來。
作者有話要說:看你們說看不懂,發個簡易版
禁地動蕩——龍煜父母師父祭陣,剩下妖氣、阿澈和謝子軒——妖氣上謝子軒的身,謝子軒下咒打傷阿澈就自我封印——阿澈分析利弊,看出攔不住它,裝死博一個可能——妖氣帶著謝子軒衝出禁地,阿澈下咒把自己和龍煜連在一起——謝子軒打傷龍煜,阿澈同時受傷,於是咒開啟,謝子軒沉睡——阿澈的靈魂進入玉中,修養七八年,趕上鬱母流產,進入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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