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心動。)(2 / 2)

我有一條仙女裙 容光 17884 字 10個月前

趙又錦掛好浴袍,低頭看看這身過分緊繃的小裙子,深呼吸。

沒關係,不就是美少女戰士嗎?

大不了被嘲笑幼稚。

Never mind!

她踏入池子裡,感受著略有些燙的水沒過身體,剛剛還有些凍僵的四肢百骸都被濕潤的溫暖所包圍。

好舒服嗚嗚。

陳亦行依然背對她,聽見她下水時的動靜,不知為何,這莫名其妙的轉身等待竟變得似有深意。

明明隻是單純泡個溫泉,卻被她弄得緊張兮兮的,像是屏息等待仙女降臨。

一時有些好笑,卻難免心癢。

有些難耐,又有些好奇。

“可以轉身了?”他問。

“轉吧。”仙女還在嘀咕,“先警告你,不許笑我。你要是笑了,我――”

話沒說完,就撞進他明亮的雙眸中。

男人轉身,看她把大半的身體都埋在水下,卻依然藏不住露在外麵的點點春光。

是很保守的泳衣款式,連體裙,水麵上隻有胳膊和脖子露在外麵。

但她豔若桃花的臉,和白皙到似乎在發光的肌膚,以及因為羞赧而躲閃,像星星一樣眨著的眼,都賦予了眼前這一幕彆樣的意義。

他看見她胸口的大蝴蝶結,在水裡隨波蕩漾。

女孩子姣好的弧線,與盈潤動人的美麗,都叫他不敢多看。

陳亦行迅速移開了視線,為了掩飾那一瞬間的緊繃,唇角帶上了一抹笑意。

“我還以為是什麼,不讓看的理由,就是你泡溫泉時也喜歡cospy?”

“……”

他不動聲色地後退,離她稍微遠了些,嘴上卻仍然若無其事地招惹她:“所以,下都下來了,要不要近距離鑒賞?”

趙又錦:“……你這麼大方,怎麼不讓我直接上手摸摸?”

“你想摸?”他似乎思忖了片刻,挑眉,“那也不是不行。”

“……”

“那我們現在開始?”

“陳,亦,行。”趙又錦一字一句叫他的名字,“請立馬停止你的勾|引行為,不然我要報警了!”

他低低地笑出聲來,為這生動的夜色,為她明豔的目光。

“報警理由是?”

“企圖用美色勾|引意誌不堅定的我,引誘我犯罪!”

陳亦行終於忍不住,開懷大笑。

趙又錦倒是一愣,她似乎從沒見過他這一麵,這樣毫不遮掩的情緒,毫無保留的大笑。

她呆了兩秒鐘,有點惱羞成怒,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沾沾自喜。

為她能讓他這樣放聲地笑。

池子裡是悅耳的流水聲,風吹林葉沙沙作響,夜色無邊。

看他這樣坦率的笑著,趙又錦下意識說:“你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哪樣?”男人笑意仍在,懶懶地問,“一直穿著泳褲供你欣賞?”

“???”

趙又錦正想罵人,就聽見下一句。

“我不習慣情緒外露,也不喜歡把喜怒哀樂都交給彆人做主。”他淡淡地陳述著一個事實,再清楚不過她的言外之意,“但如果是你,趙又錦――”

男人深深的目光。

下一秒,莞爾。

“考慮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對話是怎麼走到似是而非、莫名其妙的地步的?

趙又錦的心跳聲都快跟打鼓似的了,再怎麼藏著掖著,都覺得他能聽見。

後半程的溫泉泡得她頭暈眼花、呼吸不暢。

她很快就受不了,血液都往腦子裡衝,乾脆爬起來。“太熱了,我歇歇。”

“渾身濕淋淋的,坐在亭子裡會冷。”陳亦行皺眉。

“沒事,我披著浴袍,坐池子邊上泡腳。”

趙又錦很快披上浴袍返回池邊,但這短暫的一刹那,也足以他看清女孩裙擺下的旖旎。

陳亦行沒敢多看,垂眸盯著水麵。

死即是空,空即是色。

看他似笑非笑喃喃了兩句,一邊玩水的趙又錦好奇地問:“你在念什麼?”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

――

如果不是於晚照忽然出現,大概這一刻會無限延長。

某一瞬間,林子裡傳來腳步聲,然後是於晚照大大咧咧的聲音。

“我就說你倆躲哪兒去了,原來在這兒洗鴛鴦浴呢?”

陳亦行:“……”

趙又錦:“???”

於晚照老神在在挺著肚子站在那,“這水太燙了,我受不了了,先回去了。”

滿麵紅光的樣子,倒的確是受不住了。

陳亦行:“慢走不送。”

他邪魅一笑:“那是,不要你送,我回去告訴大家你倆在洗鴛鴦浴呢,讓他們彆耽誤你們。”

於晚照的玩笑殺傷力太大,趙又錦手忙腳亂要站起來,“不是,你彆胡說,我也要回去了!”

結果池子邊上都是光滑的鵝卵石,極容易踩滑。

下一秒,隻聽撲通一聲,趙又錦連人帶袍子跌入池子裡。

水花四濺中,有人下意識伸手去接她。

於是於晚照回過頭來時,就看見兩個斯斯文文“洗鴛鴦浴”的人,忽然激烈起來。

與此同時,還有好幾個從林子鑽出來,準備跟老板大人打招呼的家夥,剛張嘴,又默默閉上了。

溫泉池子裡,陳亦行用公主抱的姿勢攬著趙又錦。

兩人大眼瞪小眼,空氣都寂靜了。

不是,他的手往哪兒擱呢?

她腿上可什麼布料都沒有啊啊啊!

結局就是,趙又錦屁滾尿流地推開他,掙紮著往池子上麵撲騰。

結果跑上岸了才發現,她的浴袍還在池子裡飄著,濕透了,也沒辦法披著它回去。

陳亦行就在她身後,遲一步上岸,見眾人都在圍觀,大步流星邁進亭子,摘下自己的浴袍,毫不遲疑地替她披上。

“穿好。”他囑咐時,皺眉回頭掃了眾人一眼。

大家立馬會意,紛紛掉頭。

“走了走了。”

“冷死了,快回去吹暖氣!”

“我餓了,冰箱裡還有什麼吃的沒?”

林子裡的人雖然做作,但好在作鳥獸散。

重歸岑寂的林間飄滿了顯而易見的尷尬,趙又錦也不知道自己是臉到底有多紅,是溫泉泡的,還是被烏龍尬的。

被他碰過的地方也滾燙灼人,像有人拿著火把點燃了她。

但當務之急是――

趙又錦拉了下浴袍:“你穿你的,這麼冷的天,走回去會生病的!”

“穿好。”男人說話的口吻又回歸了平素的不容置喙。

“那你――”

“我不是弱不禁風的花架子。”他淡淡地說,“這點風吹不倒我。”

突然裝逼算什麼……?

趙又錦有點懵,但更多的是心急。

溫度在零下,一身濕漉漉的水珠,赤著上身走在冷風裡,要命的人都乾不出這種事。

趙又錦咬咬牙,把浴袍摘下:“你先把水擦乾,然後再給我穿。”

因為的確太冷,接下來的一切都很倉促。

沒有人計較浴袍擦過他身上的水,又重回她肩頭。

最後兩人匆忙跑回彆墅時,大家都驚呆了。

“老大,牛人啊,大冬天裸奔!”

“什麼裸奔,你有點文化行不行,這不還有一條褲衩呢?”

“不是,重點是我沒看錯吧?那真的是腹肌?!”

趙又錦無暇開玩笑,推了把陳亦行:“快上去衝個熱水澡!”

樓下的大家換好衣服,又開始新一輪的桌遊。

而陳亦行洗完熱水澡,就去床上捂著了。

趙又錦也洗了個熱水澡,吹乾頭發後,對著鏡子發呆半天,最後還是敲響了對麵的門。

“誰?”

“是我。”

裡麵的人頓了頓,說:“門沒鎖。”

趙又錦擰開門把,推開了一條縫。

陳亦行拿了本書坐在床頭,下半身蓋著被子,身上還披了件毛衣外套。

四目相對,他輕而易舉看見了那雙眼裡一閃而過的愧疚、不安。

頓了頓,“來道謝的?”

“嗯。”門縫外的人小聲嗯了下,點點頭。

“剛才凍著了?”

“沒有。”她又乖乖搖頭。

“嗯。”陳亦行言簡意賅,看她片刻,“那就好。”

一句那就好,其實沒有多餘的情緒表達。

但趙又錦卻忽然被叩響了心弦。

她想說什麼,喉頭湧入不少字詞,可最後也沒能拚湊出像樣的句子,隻剩下漫天漂浮的情緒,填滿心間。

不知為何,她竟有些不敢看陳亦行的眼睛。

那麼明亮,那麼靜謐,像深海一樣能吞沒掉她整個人。

最後隻能扣著門框,乾巴巴地憋出一句:“反正,反正真的很謝謝你。”

像極了小學生不會組織語言,隻能努力磕磕巴巴的模樣。

天知道她的本職工作可是見人說人話、人鬼說鬼話的記者……

肉眼可見,床頭的人笑了。

他一笑,趙又錦都飄了。

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又說了什麼,依稀記得似乎是晚安一類的條件反射台詞。最後飄回房間,鑽進被窩裡,還能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

趙又錦又想叫救命了。

今天一整天,她似乎叫了無數次救命。

好好睡覺,彆瞎想,春天是已經到了,但你也沒有必要發春好吧?

腦子裡思緒亂糟糟的,似乎想把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串成線,連起來。

但最後留在眼前的,卻是陳亦行冒著寒風、赤著上身和她一起往彆墅跑的畫麵。

比起水池裡氤氳不清的美色,和打牌時大殺四方的從容,那一刻的他是狼狽的,是凍得不那麼美觀,甚至嘴唇發紫的。

她問他冷不冷,他明明牙齒都打顫了,還嘴硬說不冷。

趙又錦後知後覺回想起來,跑回來的一路上,她的心都揪成一團。

此刻再回憶,也有濃烈的酸澀感。

可酸澀之中似乎又有一點飽脹的充實,像種子一樣生根發芽,瞬間長成參天大樹。

比起他往常完美到天衣無縫的形象來說,她竟覺得那時候的陳亦行更令人動容。

是生動鮮活的。

是令人難以直視,卻又無法移開視線的。

趙又錦望著天花板,聽見耳邊緩緩傳來一個聲音。

趙又錦,你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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