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簽訂“不平等條約”後, 趙又錦在隱身衣的使用上變得更加謹慎。
當然,她並不太想承認自己以前魯莽過。
“最多就是留下了一點奇奇怪怪的背影,這也不能賴我啊!”她小聲嘀咕, “都怪現代社會科技太發達,哪哪都是監控。”
“那我問你, 房磊虐貓那件事, 你還不算魯莽?”
“……”
陳亦行一針見血:“要是我晚一步上樓,你能走得了?”
“……”
“還有, 趙又錦, 你是三歲小孩嗎,能在南錦花園偷聽我講話的時候,順手牽羊吃我的櫻花酥?”
趙又錦語塞。
“換做彆人, 你當場就被抓包了。”
據說當年高考, 陳亦行是市狀元,如今就體現出學神buff了。憑借超強的記憶力, 他一一細數趙又錦曾經犯下的錯誤。
趙又錦自知理虧, 乖巧點頭。
“下次不會了。”見他眯眼, 她舉起雙手, “真的不會了。”
“請趙小姐嚴格按照我們的使用規則,合理利用你的寶貝裙子。不然,我不介意繼續往上添加懲罰條例。”
“比如說?”
“包括但不限於……”男人停頓片刻, “自己想。”
他的眼裡若有深意, 眸光微暗,和昨晚在沙發上親吻她時一模一樣。
說起來, 狀元就是狀元, 在無師自通的情況下,居然還能開辟新航線。
親吻這件事也能玩出無數花樣。
在他的引導下, 趙又錦很快往不純潔的方向拓展思維了,麵紅耳赤,渾身發熱。
她指控:“你這是誘我犯罪。我這個人本來意誌力就不堅定,說不定貪圖你的美色,就行差踏錯了!”
“你在想什麼,趙又錦?”
陳亦行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我在跟你談嚴肅的事,你開什麼幼兒園的車?”
“……?”
下一秒,他拉過她,低頭親了親。
“既然你已經迫不及待了,當然要滿足你了。”
趙又錦:“………………”
她是真的很無辜。
——
年後回到《新聞周刊》,趙又錦接到一項新任務:采訪一位剛剛歸國的知名畫家。
季書說:“這位關女士很難搞,不愛跟媒體打交道。年前就回國了,之前的同事一直在跟進,就是沒找到半點機會。”
趙又錦擔心:“張姐都不行,我去能行嗎?”
季書點頭:“就是考慮到她不愛名利場,張婉又太老練,動不動把我們周刊的影響力掛嘴邊,大概之前交涉不順利也有這個原因。你去正好,學生氣,最好讓關女士覺得純粹點,說不定就答應了呢?”
於是趙又錦肩負重任,踏上了新的征程。
然而事情完全沒有季書說的那樣輕鬆,那位關女士果然不喜媒體,她連對方的麵都沒見到,就吃了四次閉門羹。
說好的純粹點,對方就答應了呢……?
周三,趙又錦又一次在電話裡得到關女士助理的回複:“不好意思,老師最近都沒有接受采訪的打算。”
她花了一下午時間,查閱了這位畫家的所有采訪資料,卻發現對方這些年來在國內接受過的唯一一次采訪,源於那位記者對關女士的畫作之了解程度,簡直令人咋舌。
簡單來說,記者是關女士的鐵杆粉絲,能說出她所有的畫作名字與其背後的創作故事。
趙又錦:想效仿,但我對畫畫一竅不通啊。
思來想去,她決定從彆的角度下手。
就季書提供的信息,和她最近看到的小道消息,據說關女士對平城正在舉行的畫展很感興趣,每天去看看畫,和人聊聊天,偶爾還去河邊垂釣,去茶館喝茶。
她想,那就跟上去多看多聽。
看一看這位畫家的喜好,對生活的態度,找準角度再去拜訪,機會一定大很多。
可光明正大跟上去,難免會惹人厭煩。
夜裡,趙又錦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誠邀陳亦行共進。
“試試看,我的糖醋排骨得到了舅媽的真傳哦!”
“喝湯嗎?我特意燉的豬骨湯!聽於晚照說你們開年忙成狗,所以給你補補腦。”
“要添飯?放著我來!”
在她殷勤備至的招待後,陳亦行不緊不慢拿紙巾揩嘴,“說吧,有什麼事?”
趙又錦:“……”
“沒事就不能請你吃飯了?”
“那行,飯也吃完了,我回去了。”
“哎哎,倒也不是完全沒事——”狐狸尾巴露出了一角,趙又錦期期艾艾地說,“事情就是,我打算用一下隱身衣。”
……
展開描述了一番使用隱身衣的理由。
陳亦行問:“所以——”
“你要用它來當狗仔?”
趙又錦:“……好好說話,什麼叫狗仔!”
“尾隨人家,一路觀察,這不是狗仔的工作?”
“那不一樣,我隻在公眾場合觀察,絕對不侵犯個人隱私。”趙又錦保證,“更何況關女士自小在國內長大,後來去歐洲生活了很多年,早年經曆了很多挫折,也一直沒放棄。她的畫結合了好多學派的繪畫風格,有自己觀察世界的角度。”
她把這些天來了解的故事告訴陳亦行。
“雖然我不太懂畫,但也會在看她的畫作時感到直觀的衝擊力,很震撼。我希望能把她的故事挖掘出來,讓更多人看見、聽見。”
陳亦行不語,看著他的小記者壯誌滿滿的模樣,最後輕哂。
她總是這樣,對待什麼事情都很認真。
當初覺得這種打雞血的樣子很傻,全然沒有遭受過社會的毒打,才會這樣天真又充滿激情。
但他會多管閒事,從網安會的會場外把她撈進去,也是源於這樣的天真吧。
多少人摸爬滾打長大了,心境不再單純,變得油嘴滑舌,逐漸變得體製化。她的天真是難能可貴的。
“要注意分寸,絕對不要侵犯人家的隱私。”他這樣交代道。
趙又錦眼睛一亮,“那就是同意了?”
片刻後,又覺得哪裡不對。
“奇怪,明明是我的隱身衣,怎麼變成我來征求你的允許了?就好像你是我的家長……”
“在你心智成熟之前——”陳亦行語重心長道,“這個家長我當定了。”
——
叮囑那麼多,真到了放她飛走的環節,難免顧慮重重。
隔日,陳亦行在例會時有點心不在焉。
彙報的王實剛開始還挺自在,後來看見boss心事重重、眉頭微蹙的樣子,心裡就不踏實了。
是他彙報得有問題?
聲音逐漸小下去,還忐忑地頻頻看boss的表情。
某一刻,陳亦行忽然站起來,嚇得他手一抖,稿子都沒拿住。
“你繼續彙報,老於聽著,有事打電話給我。”
說完這些,他大步流星走出會議室,直達停車場。
車開到新聞大廈樓下時,他看了眼表,給趙又錦發了條信息。
Eason:在哪?
小趙今天也很努力: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去現場了。
Eason:去找關鳳?
關鳳就是畫家關女士的名字。
小趙今天也很努力:對,她助理說,今天關老師去藝術中心看畫展了,我準備去近距離接觸一下。
她耐心好,每天都很有禮貌地去小助理那申請采訪,從來不因拒絕而氣餒沮喪。
小助理竟然也被她攻克,雖然沒法直接勸服關鳳,但偷偷透露一點有用的情報,對趙又錦來說也很有幫助。
鑒於關鳳討厭有目的性的偶遇,趙又錦準備了隱身衣。
多看多學,多記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