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青雖已為人母,可到底年紀尚輕,才二十餘歲,許多人在這時還活得稀裡糊塗,她卻要撐起門楣,養家糊口。既無長輩幫扶,也無夫君倚靠,甚至還要遭受親生父母的刁難。
他本該伴在阿青身邊,將她護在身後周全,是她最親密無間的愛人。她卻不信他。
“你不必怕,我並非是想要將善善從你身邊搶走。”他解釋道:“隻是善善是我的女兒,我已虧欠她數年,隻想儘生父之責,能庇護她一二,讓她免受欺負。”
“……”
“她仍是你的女兒,不會有人將她從你身邊奪走,你若不想,我便也不讓其他人知道她的身世。”邊諶抿緊唇,“我保證。”
“……”
他捏了捏眉心,疲憊地道:“你即便是不信我,我也不至於在此事弄虛作假。”
溫宜青一動不動。
晌久,她端起杯盞,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喝下了一大口。熱茶入肚,連蒼白的臉色也變得紅潤許多。
她輕輕地應道:“好。”
“你若是想,來見見善善也無妨,她、她也一直想見你。”溫宜青垂下眼,杯盞裡氤氳的白霧模糊了她的視野,她低聲說:“但你不要說她的身世,她嘴巴不牢靠,守不了秘密的。就像先前在金雲寺,你們見過的……可以嗎?”
邊諶欣然頷首。
“那你呢?”
“我?”
“你是祁家的血脈,你若是想要認回去,我也可以幫你。”
“不用了。”溫宜青冷淡地說:“我有我自己的爹娘,不想與他們有任何瓜葛。隻要他們不欺負善善,他們認誰做女兒都好。”
“那……”
“不用了。”聽出他的未儘之言,溫宜青飛快地打斷他:“你隻要幫善善就好,不必管我。”
既是已下定決心當做從前什麼也未發生,不再有任何糾纏,就不用再提什麼虧欠補償。反正他們二人一個是九五之尊,一個是平民商戶,本就兩不相乾。
“……”
二人相顧無言。
溫宜青很快變得坐立難安,她不敢直視對麵人,便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軒窗外,天光仍大亮,時候尚早,她卻連手中的熱茶都開始覺得難以入口。
“民婦還有要事在身。”她匆匆告辭:“恕民婦先行告退。”
該說的話已說完,皇帝並未阻攔。
她心下鬆了一口氣,起身站了起來,想了想,又行了個禮,才往外走。
就在她要走出去時,身後人忽然開口:“阿青。”
溫宜青動作微頓,手扶在雅間的門上,將要推開。
“我已將鄭貴妃送出宮。”他道:“後宮無主,你若是想,隨時都可點頭。”
她愕然回過頭。
邊諶想要從她的神色中分辨她的反應,隻是還不等他看清,她又匆匆把頭轉了過去,而後推開雅間的門,一句話也沒有說,飛快地走了出去。
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踩過木製的階梯,噔噔蹬蹬,像隻捕獵時遇到的受驚的野兔,倉惶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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