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院中,穿著一身黑衣的暗衛侍立在側。
“公主今日學堂放課後,遇到同窗追趕馬車。”那人道:“皇上吩咐過,讓我們在暗中保護,不得出現在公主麵前,也不能讓公主發現,我們隻有暗中阻攔,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力。公主碰巧遇見此人,得他相救,因而在家中設宴相待。”
否則以善善人小腿短,在巷子裡逃命時就早已被人追上。
邊諶心中一緊:“她可有事?”
“公主殿下無礙。”
暗衛從懷中抽出一疊紙:“這是今日追趕殿下馬車的人身份。”
邊諶掃了一眼。青鬆學堂裡的學生都是世家官宦子弟,粗看之下,他們和善善沒有什麼聯係。
“他們為何要追趕馬車?”
“公主在學堂裡似與魯將軍之子發生過口角,今日魯將軍之子還因打架被責罰,”青鬆學堂裡的學子身份尊貴,更有太子在裡麵讀書,有侍衛重重保護。暗衛是皇帝手中不讓外人知曉的勢力,成立也不過幾年,既不想暴露,白日裡便不靠近學堂。他猜測道:“今日追趕馬車的學生,平日裡都與魯達交好,或許是魯將軍之子懷恨在心。”
“或許?”
“這也是屬下的猜測。”
“魯將軍雖是個大老粗,但家風嚴謹,為人正直,朕見過他的兒子,與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邊諶放下,道:“移交大理寺,有人當街鬨事,讓他們好好審理。”
“是。”
暗衛又拿出一份資料。
看到自己保護的人被救走,他自然也去查了這人的資料。
沈雲歸身份清白簡單,一個來自雲城的富商,與溫家來往密切,連兩家生意也有重合之處。更甚是,二人青梅竹馬,相識多年,男未婚女喪夫,郎才女貌。
皇帝臉色鬱沉,身邊的氣壓越來越低。
暗衛十分有眼色的退下,隱入黑暗之中。
邊諶坐在黑寂的夜裡。
宅院空曠,隔了那麼遠的距離,分明什麼聲音都傳不過來。他卻又好似什麼都聽到了。
那日宮宴,溫宜青站在他的麵前,聲淚俱下地說與他不想有任何瓜葛,叫他日後再也彆出現在她麵前,他縱有萬千手段,可到底舍不得。
他深知溫宜青有自己的主意,若是被他強行折斷雙翼留在宮中,並不會心軟,隻會徒添憎恨。他也不忍溫宜青失去光彩,隻活在對他的恨意裡。
便隻能想方設法離得更近一些,生怕讓她厭惡,連想要給自己孩子送禮都隻能假借太後之手。宮宴過去不過幾日,她還正在氣頭上,若知曉他搬到隔壁宅子,隻會怨他出爾反爾。
他本意徐徐圖之。
先護著她們娘倆,再找機會接近。
一個賀蘭舟也就罷了,他已將更多事務丟給自己的狀元郎,令他公務纏身,無力抽身來溫宜青麵前。怎麼又多出一個沈雲歸?
輕薄的紙張在他的掌心裡被揉成團。
邊諶輕輕闔上眼。
無邊的情緒在胸膛裡翻滾,像被烈焰炙火燒灼,留下灰蒙蒙的餘燼。
偏偏,阿青待誰都比待他有好顏色。
……
第二日一早。
善善被抱上馬車,她摟著娘親,有些舍不得撒手。
“要是他們又欺負我怎麼辦?”善善憂心忡忡地說:“娘,昨天是沈叔叔救了我,要是我在學堂裡碰到他們,我就來不及跑了。”
“如果他們欺負你,你就去喊夫子,夫子會教訓他們的。”溫宜青說:“下午放學時,娘去接你,好不好?”
石頭說:“下午我不去師父那了。”
“石頭哥哥?”
“我保護你。”
有兩個人允諾,善善這才放下了心。
等馬車到學堂門口,善善探出腦袋,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一眼。
學堂門口與平日裡並無不同,學生們陸陸續續到達,善善看了一圈,沒看見昨天那幾個欺負自己的人,她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跳下馬車,攥著書袋肩帶,拉著石頭飛快地往裡麵跑。直到跨進學堂大門,像是有一層無形的保護罩落在身上。進了學堂,裡麵有夫子給她撐腰,善善一點也不慌了。
她還想,等午休時,她就要去找學監,把那幾個人做的壞事告訴學監,讓學監責罰他們,這樣,他們以後就再也不敢欺負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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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善一邊想,一邊走進教舍。她還沒有走到自己的桌案,注意到她來的小朋友頓時一擁而上,將她團團圍住。
“溫善,你昨天是不是被追車了?”
“他們有欺負你嗎?”
“你沒受傷吧?”
”他們真可惡,年紀比我們大這麼多,竟然還欺負一個小孩。”
善善呆住。
小朋友們左一句有一句,關切的話語把善善問得暈乎乎的,文嘉和擠開眾人,拉著她左右檢查一番,確認她身上並無外傷,這才道:“幸好你沒事,早知道昨天我就送你回家了。”
善善聽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問:“嘉和姐姐,你們怎麼都知道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學監呀?”
文嘉和撥開周圍人,拉著她到她的桌案前,善善這才看見,她的小桌上竟然擺了不少東西。她與學堂裡的小朋友關係都好,聽見她出事,所有人都擔心極了,從自己嘴巴裡分出點心水果,一股腦送到她桌上。
文嘉和說:“他們幾個人當街鬨事,被人看見告到了衙門,連皇上都知道了。聽我爹說,皇上可生氣了。”
天子腳下,這種事情本不少見,可偏偏這回也不知如何傳到了皇帝耳中,帝王聞之震怒,還是大理寺卿在半夜親自上門抓的人。京城裡的消息傳得快,都不過夜,有官宦子弟當街鬨事被抓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據聞,在今日早朝時,還會有禦史狠狠參上一本。
善善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問:“皇上?”
“是啊,皇上!”
善善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但現在還有一件事情更重要,她連忙問:“那他們是不是不會再欺負我了?”
“他們都被抓走了,就算是想欺負你也欺負不了。”
善善一顆心總算落在了實處。
“那太好了!”
此時,有一道聲音喊道:“一點也不好!”
眾人轉頭看去,卻見說話的人是祁晴。她好像一大早就哭過,眼眶紅通通的,此時憤怒地瞪著善善,好像在看一個大仇人。
文嘉和擋在善善的麵前:“祁晴,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