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萬哪,這麼好的料子都垮了,真不知道怎樣才能賭漲——”
“要不去彆的店裡看看吧,這裡的料子賭漲率太低了。”
“說得是,散了散了。”
店主看到翡翠中出現白棉的時候就暗道不妙,這時候看到有人發出這樣的議論聲,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心中懊惱不已。
他本來是指望這塊毛料能大漲一番好招攬顧客的,誰能想到這麼好的料子裡麵會有白棉呢?
現在不僅生意沒撈到,還‘趕走’了不少顧客,唉,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轉眼間周圍的人群散了大半,還有一些喜歡湊熱鬨的人等著接下來的解石,萬一賭漲了還能沾沾喜氣。
徐澤手中拿著厚度隻剩四五公分的毛料,神色有些黯淡。
他手裡的這塊是完整的冰糯種蘋果綠料子,最多能掏出兩副鐲子和五六個吊墜或掛件,大約在兩百萬左右。
而剩下的三塊,一塊是廢料,另外兩塊都布滿了大量的白棉,估計連掛件都做不成。隻能讓琢玉師傅嘗試著挖掉一部分,將剩餘的挑著來雕成擺件,最多能值七八十萬吧。
價值700萬的毛料,最後解出來不到300萬的翡翠,這結果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稍微值得慶幸的是,毛料靠近中心的部分由冰糯種變為接近冰種的質地,勉勉強強能湊出一對鐲子,也算是聊勝於無。
徐澤抿緊了唇,深呼吸幾下調整好煩躁的情緒,從旁邊的小推車裡拿出了第二塊毛料。
這是一塊黃梨皮殼的山石,皮殼像黃梨一般的橙黃色,雖然是全賭毛料,卻是難得的上等毛料,皮殼細膩,結構緊實。
黃梨皮殼最突出的特點是皮薄如紙,含色幾率高,用白光手電筒貼近皮殼照射能清晰的看到裡麵的綠色,是比較容易出高翠的料子。
這塊黃梨皮殼的毛料比足球要大一圈,呈不規則的四邊形,蟒帶在毛料四周纏繞一圈,一團團的鬆花如帶形纏繞或分布在石頭表麵,形狀有粗有細,顏色鮮亮,這代表著色好。
除此之外,底部還有如同燒燼的木柴一樣的灰黑色,這是翡翠皮殼上的枯。一般來說,有枯就有色,可賭性比較強。
總體來說,這是一塊很好的全賭料子。
徐澤定了定神,將這塊黃梨皮殼毛料遞給解石師傅,眼中多了幾分信心。
之前的白棉屬於意外,是翡翠在數萬年的形成過程中從外界沾染的雜質,這是不可預料的。
然而這塊毛料,無論從皮殼表現還是打光來看,都是必會出綠的好料子,唯一不確定的是種水,希望不要讓他失望。
雲舟看著手腕上的小玉龍懶洋洋蜷著身子打哈欠的模樣,眼中浮現出一抹擔憂。
剛剛碰到那塊冰糯種蘋果綠的料子時,小玉龍還高高挺起身子奶聲奶氣的叫,現在卻徹底躺下了,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他總感覺不容樂觀。
“師傅,先從底部的枯和蟒帶的交界處擦一下,出綠之後再從這裡切一刀。”徐澤略帶冷淡的聲音響起。
擦石,主要是為了擦出綠來,所以要從最有可能出綠的位置開始擦。
一般按照“一擦顢(蟒帶),二擦枯,三擦癬,四擦鬆花”的順序來進行擦石。
“沒問題。”解石師傅對這個方案也沒有異議,他將毛料底部固定好之後,用小型的磨砂輪開始打磨起來。
“出綠了!”
“天啊,這麼快。”
“不愧是黃梨皮殼的上等毛料,皮薄如紙,一擦就出綠!”
隻見在碎屑掩蓋的邊緣處透出了指甲蓋大小的綠色,被眼尖的人看到了,隻是種水還看不出來。
解石師傅用清水衝洗了一番,露出了底部的擦麵。
隻見翡翠的表麵泛著油脂般的細膩光澤,半透明的質地像是染上了一層浮光,從內部透出的顏色翠綠欲滴、飽滿濃鬱、色調均勻,是油青種滿綠翡翠。
“...色很好,就是種差了點。”
解石師傅隻能搖頭歎息,滿綠是綠色中頂級的顏色,可惜油青種隻能算作中低檔的翡翠,若是冰種以上就太值錢了。
“嗐,滿綠我還是第一次見,可惜是油青種。”
“這算是漲還是垮了?”
“應該是垮了,這塊黃梨皮殼的毛料至少得一百五六十萬。”
“今天怎麼回事,看了一圈沒幾個賭漲的。”
“大少,你還好吧?”雲舟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充滿了擔憂。
“...沒事。”徐澤抬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心中苦澀難當,沒想到他最看好的兩塊毛料居然全都賭垮了。
賭石真的不能用常理來推斷,十賭九輸可不是說說而已。
“放心,我能撐住。”徐澤也是跟著爺爺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勉強恢複了一些,對解石師傅道,“...繼續切吧。”
他的聲音平白多了幾分沙啞和顫抖,可見內心並不不如表現的那麼平靜。
解石師傅也覺得邪門,這麼好的兩塊料子愣是無法賭漲。
不過賭石賭石,賭的就是不確定性,誰也無法預料。
最後,這塊黃梨皮殼的毛料中解出了大半個足球大小的毛料。難得的是顏色分布比較均勻,可以掏七八副鐲子和外加十幾個掛架,拋光打磨之後,總價應該在一百萬左右。
不過這樣的油青種滿綠首飾隻能放到二線城市的分店售賣,傳世珠寶主打高端翡翠,客戶都是身價千萬以上的有錢人,中低檔的鐲子未必看得上。
徐澤沉默的將這塊油青種滿綠翡翠放在了一邊。
今天他的運氣實在不好,不僅900萬的原石賠了一半多,而且沒有解決任何問題。
現在高檔翡翠原料越來越少,他現在想起三年前解出的那塊玻璃種滿綠翡翠,都覺得如做夢一般,難道運氣真的不能再眷顧他了嗎?
“大少,你先坐下來休息一下。”
雲舟遞給了他一瓶水,眼眸微彎,“那個...沒準我能解出一塊冰種翡翠呢。”
徐澤擰開瓶蓋,瞥見了側後方放置的那塊半人高的料子,輕輕扯了扯嘴角。
這塊毛料惡綹已經深入內部了,不要說冰種翡翠,連最低等的花牌料恐怕都解不出來。
微涼的液體灌入喉嚨,他看著少年躍躍欲試的表情,垂下了眼眸。
罷了,就讓他試一試吧。
現在周圍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解垮的料子有什麼看頭,賭漲了才有意思。正好旁邊店鋪賭漲了一塊水種黃陽綠翡翠,不少人都去蹭喜氣了。
雲舟對著解石師傅淺笑著道:“師傅,到我了。”
他指了指旁邊的半人高的毛料,和其他兩位店員一起將這塊毛料搬到了解石機上,徐澤也搭了把手。
“...這塊啊。”
解石師傅一看到石頭表麵幾乎貫穿整塊毛料的惡裂便皺起了眉,在他看來這塊毛料沒有沒有任何可賭性,解開它完全是浪費精力。
這麼大一塊,不知道要解到什麼時候。
“師傅,真是麻煩您了,解石費用我再加500。”雲舟知道塊毛料很大,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這倒不用。”
看著眼前禮貌乖巧的少年,解石師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怨歸抱怨,該有的職業操守還是要有的。
“師傅,您直接從後麵開始切吧,上麵的惡裂太深,肯定不會出綠的。”雲舟不能直接指出最底部,隻能按部就班的從下方開始多切兩次。
“行。”聽到這個要求,解石師傅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這塊毛料看著很大,但如果隻是從底部開始切的話也就兩個籃球大小,隻需要切下來之後再放入解石機就好。
幸好對方不是那種瞎指揮非要擦石的,不然他真的會吐血。
這塊毛料的橫切麵太大,無法整個放入解石機裡,隻能先人工切割。
解石師傅從後麵拿了一個插座過來,將手持切割機插上點源,臉上帶上防護設備,開始切割。
令人牙酸的‘滋啦滋啦’切割聲響起,刹那間碎石飛濺,雲舟幾人立刻躲遠了一些。
解石師傅臉上的防護罩被碎石打得‘劈裡啪啦’的響,不時還要灑一些清水衝掉毛料表麵的碎屑,強壯的手臂也被震感弄得有些發麻。
足足切了十幾分鐘,這塊二百公斤的毛料終於被一分為二,有四分之三的廢料被扔在一邊,剩下的是兩個籃球並列的大小,大約有四五十公斤。
切麵果然是白花花的石頭,從橫切麵可以看出裂縫蔓延到了內部,石頭上有蛛絲狀的紋路。
周圍的幾人紛紛搖了搖頭,裂紋這麼深,恐怕是沒戲了。
“師傅,麻煩您在這裡切一刀。”
雲舟嘗試著在靠近中間的地方劃了一道線,這部分距離底部還有一點距離,不會傷及裡麵的玉肉。
“可以。”解石師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毛料放入了解石機中。
有機器操作方便了許多,不過是多花費幾分鐘的時間而已。
“切垮了。”幾分鐘後他將毛料拿出來,其中一個切麵確實出了一點綠,隻是全被綹裂給分割得四分五裂,碎得厲害。
“還要往下解麼?”
按照解石師傅的判斷,碎成這個樣子完全沒必要再解了,綹裂明顯沒有緩解的跡象,就算有翡翠也都是碎的,沒有絲毫價值。
“解。”少年摸了摸手腕上撒嬌的小玉龍,有些不好意思道:“真的麻煩您了。”
“啊,都碎成這個樣了還解?”
“必垮的毛料,根本沒必要。”
“要我說,還是彆浪費時間了!”
“沒錯,趕緊換下一塊吧。”
圍在旁邊的人們抱怨著,沒有一個人看好這塊毛料。
這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了,要是這塊帶著惡裂的毛料能解出翡翠來,嗬,母豬都能上樹!
作者有話要說:有些內容屬杜撰,勿帶入現實,麼麼。
眾人:嗬,母豬都能上樹。
眾人:......對不起,母豬能上樹但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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