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消失了。
地精這才發現,這個房間竟然沒有窗戶,他嚇了一跳,離開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門口,伸手推了推門。
門沒有鎖上。
地精鬆了口氣,他有些責怪自己的多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彆人好心收留他,又是同族,他竟然還懷疑彆人要害他。
害他有什麼好處?他除了這一身血肉再也沒有彆的東西了,更何況他的一身血肉也不值錢。
但地精沒有去床上睡覺——他沒有洗澡,頭上有跳蚤,身上有泥和灰,不敢去弄臟這家好人的床,於是他走到牆角,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雖然沒有睡在柔軟的床上,身上也沒有被子,但不用擔心又野獸出現,也不受夜裡的寒風吹,地精昏昏沉沉的閉上眼睛,慢慢睡了過去。
·
天亮了嗎?
地精被一陣刺眼的光芒弄醒。
他還有些恍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在適應亮光的時候他終於想起來自己在哪兒了。
他找到了一戶願意收留他的人家,還吃了人家的麵包。
他到了一個天堂一樣的地方,遇到了天使一樣的人!
然而當地精放下手,才驚恐的發現,自己根本不在那個沒有窗戶的房間裡,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籠子裡,他衝著亮光的方向看過去。
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男主人背對著他,就在距離籠子不遠處和一個人族說話。
“他是逃奴。”地精聽見男主人對那個人族說,“就算他死了也沒人會發現,也不會有人追究。”
男主人:“這個月我們還可以繼續留在這兒吧?”
人族衝他點頭:“當然可以,隻要下個月也按時帶人來。”
男主人抿了抿唇,小聲說:“我們能叫來的親戚都已經叫過來了……”
人族卻麵無表情的說:“這跟我沒有關係,我不管你們想什麼辦法,每個家庭每個月必須交一個人過來,這是我們早就說好的交易。”
“那我再想想辦法。”男主人有些頭疼。
“你們在敢什麼!”地精抓著欄杆,他衝著男主人大喊,“這裡是哪裡,你們要對我做什麼!”
男主人轉頭看了地精一眼,他似乎有些不忍心,因此迅速轉移視線,迅速朝外跑去。
地精隻能充站在原地的人族喊道:“你們要對我乾什麼?!”
人族看向他,大約是覺得這個瘦弱的乾巴巴的地精看著太過礙眼,麵無表情地說:“你不用白費力氣了,這裡是地下,無論你喊得多大聲都沒人能聽見,也不會有人救你。”
“放心,你會有食物,能夠活下去。”人族似乎一直住在地下,從來沒有接觸過陽光,皮膚是病態的蒼白。
“快把她牽過來!”一道刺耳的少年音響起。
地精覺得麵前人族的臉色又變白了。
地精順著發出人聲的方向看去,有人從樓梯下來——那是一個少年。
他穿著小羊皮做的靴子,戴著一頂紳士帽,穿著一件小號的燕尾服,他長得也很漂亮,金色的頭發在油燈的照耀下泛著柔和的光。
少年從身後的一隻手裡接過一條繩子,他的笑聲刺耳又囂張:“還是三代直係,一個混血的雜種,也配當我的姐姐?”
他拽著那繩子,樓梯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滾了下來。
地精發現那“東西”好像是個人,那人很小,但不是地精也不是矮人,更像人族,他披頭撒發,隻穿著一條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破裙子——是個女孩。
她瘦的讓那罩住她的裙子像個巨大的袋子。
那根繩子牽著她的脖子,少年從上麵走下來,拖著那根拴住女孩脖子的繩子,女孩隻能在地上爬行,地精這才發現,她的手腳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彎向兩旁。
女孩像一條被打斷四肢了狗,為了不被拖行,隻能用關節抵著地麵爬行。
少年牽著女孩,他走到麵色蒼白的人族麵前,甩著繩子問:“他們說今天來新貨了?”
對著地精男主人不假辭色,冷酷至極的人族在這個少年麵前低下了頭,他的聲音裡充滿恐懼,輕聲說:“是的少爺,就是他。”
人族指向籠子裡的地精。
少年牽著女孩走到籠子邊,一股巨大的恐懼感迎麵而來,地精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他看到少年衝他動了動鼻子,似乎是在嗅味道。
“他怎麼這麼臭?”少年捏住了鼻子。
人族立刻說:“他是逃奴,還沒來得及收拾。”
少年撇撇嘴:“我不喜歡地精,下次讓他們抓點精靈和人族過來。”
人族立刻說:“我會告訴他們的,少爺不是最喜歡精靈的血嗎?我已經給少爺準備好了,小姐……”
他看向趴在地上的女孩。
少年一腳踹到人族肚子上,他看著年紀小,力量卻把人族踹飛了十幾米遠。
“她是什麼小姐?一個雜種。”少年低頭看了眼女孩,冷笑道,“給家族蒙羞的東西。”
“還不如我養的狗。”
人族艱難的爬起來,他全身都在顫抖,卻還要朝少年走過去,小心地說:“公爵說最近附近的城鎮已經在調查人口失蹤的事了,讓您不要自己出去捕獵……”
少年煩躁地踹了女孩一腳:“我知道,母親已經說過了,你不用再重複。”
人族鬆了口氣。
“對了,聽說母親有帶回來了幾個人?”少年眯起眼睛,“是要給我造幾個兄弟嗎?”
人族不敢說話。
這個少年是天生的惡魔,他明明是人類,卻比天生的吸血鬼更殘忍。
被轉化後,他很快就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他的嫉妒心也強大到令人恐懼的地步。
他不能容許轉化自己的“母親”有個雜種孩子。
可他自己接觸不了銀子,殺不了自己的“姐姐”,雖然找過彆的種族下手,但那些人還是顧忌著“大小姐”是公爵的親女兒,不敢下手。
最開始他並沒有表現出自己的狠毒,願意在“大小姐”麵前裝出好弟弟的樣子。
直到他發現,比起“大小姐”,母親更在意他後,他身上的桎梏就卸去了。
他不能殺她,可他能讓她永遠無法出現在人前,不會有人知道他有個雜種姐姐。
這個姐姐是他的玩具,是他的狗,是他實驗一切殘忍刑具的試驗品。
她的四肢都被他打斷,雖然四肢不會壞死,但沒人幫她重新接上,她就永遠不能再站起來走路。
永恒的生命,不死的身體,對她來說成了詛咒。
人族在少年結果裝滿血的酒瓶時看向地上的女孩。
哪怕是他,看她的眼神裡都帶上了同情。
身為女公爵唯一的女兒,還是自然生產的孩子,她原本應該比王室公主更尊貴,更幸福。
可她卻是一個雜種。
所以她生來不幸。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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