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少了個□□?”草兒清點武器庫的時候問武岩,她急得滿頭大汗,音量越來越高,甚至於尖銳。
武岩湊過來,他看了眼草兒清點後的數字,看完後也慌了:“是不是搬運的時候弄掉了?”
草兒現在管著超市裡的物資和武器,她每天都要簡單清點,每周末仔細清查。
“昨天看還是對的。”草兒急得淚花都出來了。
武岩:“快看看槍有沒有丟。”
草兒立刻叫武岩他們幫自己一起查槍,但她心裡已經給自己判了死刑,□□都丟了,槍還會在嗎?沒有槍的話,偷□□有什麼用?
但是清點了整整一個早上,連用不上丟失□□的槍型都清點了兩三次,卻還是沒有找到丟失的槍|支。
“數量也對得上啊。”武岩翻看了草兒的記錄本,“你看,這兩個月的槍數都是一樣的。”
草兒也終於冷靜下來,她想了想:“是不是仙人取走了?”
隻有葉舟可以避開她從武器庫直接提走槍|支彈|藥,但葉舟每次拿走東西,都會給她打個招呼,讓她記下來。
“我去問問仙人。”草兒放下手裡的東西,“你先看著超市和工地。”
武岩點頭:“你去吧。”
草兒匆匆離開,武岩讓周文守著超市,自己繼續去工地忙活。
工地已經修建差不多了,畢竟這幾棟員工宿舍基本都是平房,也不用走電路,最難的是打地基,但打地基用不著貧民窟的工人們,這才不到一個月,宿舍已經有模有樣,隻要再裝上窗戶和門就完全能夠住人。
窗戶用的是三層的鋼化玻璃,既能讓室內不那麼封閉,也能最大限度的保護住在裡麵的人。
但是跟武岩他們的員工宿舍完全不能比,所以武岩他們不僅不羨慕,還有些同情。
畢竟這個天氣待在沒有空調的室內,也不比蒸桑拿好多少。
工人們看著即將完成的員工宿舍,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
乾活的時候都怕因為偷奸耍滑被趕走,但此時又暗恨竟然真的沒人偷奸耍滑。
宿舍修好後,他們就會失去這個工作,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
沒有工資,也沒有涼茶,更沒有帳篷。
有和武岩說過話的工人趁休息的時候摸到武岩身邊,掛著一臉討好的笑,小心翼翼地問:“宿舍修好以後還有彆的活需要人乾嗎?我們都行,都能吃苦!什麼活都能乾!”
明明是在進行體力勞動,但工人們的身體卻變得好了許多。
因為吃得飽,油脂蛋白質和維生素攝入足夠,所以不少人身上都有了一層薄薄的肌肉,臉上的皮膚也不再像馬上就要垮下來。
武岩沉默了半晌,他沒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心裡清楚,除了修員工宿舍外,很難找到再雇傭工人的活。
就算有,也用不了這麼多人,所以他不能說,也無法做出任何保證。
工人懂了,他沒有那麼高的情商,不知道自己會讓武岩為難,轉頭就落了淚,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淚水,轉身沒入了人群。
武岩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經曆過這一切,所以清楚工人們心裡在想什麼。
受苦的人太多了,抬眼一看,遍地都是,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得救。
有些時候自救行不通,就像陷入沼澤中的人,越掙紮陷得越深,非得一股外來的力量把人拉出來才行。
站在炙熱的陽光下,武岩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是運氣好的那一波人,但更多人卻沒有這樣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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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一個?”葉舟聽到消息的時候剛剛批改完昨天鄒鳴的作業,他用餐紙擦拭著不小心染上手臂的油墨,不過他沒有像草兒一邊緊張糾結,而是在沉默了兩秒後說:“應該是我之前拿了,不小心弄丟了,沒什麼,□□而已,又不是槍。”
草兒倒是完全沒有懷疑葉舟的話——所有的一切都屬於葉舟,葉舟處置自己的東西,根本沒有說謊的必要。
“累嗎?休息一會兒再過去吧。”葉舟說。
草兒搖搖頭,一副自己就算死,也要累死在崗位上的樣子,格外嚴肅地說:“工地要竣工了,我怕工人們之後沒有活乾鬨起來,得一直盯著。”
葉舟想了想:“也不是沒有活乾,下個月估計有活了,你跟他們說一聲,安撫一下。”
草兒一愣,這地方還能找到彆的活?總不能把貧民窟翻新吧?這錢可不能仙人出,她正要說話,葉舟又說:“種地需要改良土壤。”
葉舟不可能讓他們去種地,但改良土壤可以,以後就算他走了,靠著這個手藝,這些人想去哪個基地也都能去,就算去不了,隻要趙慶在,就還乾不出殺雞取卵的事。
草兒嚴肅的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葉舟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
這才過去幾年啊,曾經那個瘦成骷髏,做事總顯得有些沒腦子的小姑娘已經能獨當一麵了。
成了靠譜的成年人,李姑現在最愛乾的事就是炫耀自己閨女。
超市裡的孩子們現在都讀完了小學課程,有時候葉舟去抽查,發現不少題他看到了都要想一會兒才想到用什麼公式,還有些題跟腦筋急轉彎似的,但孩子們幾乎都能做出來——雖然答案不一定對,但起碼證明他們沒有敷衍。
葉舟回到客廳,目光卻盯著鄒鳴的房門。
早上鄒鳴沒有出來吃飯,隻說自己困,想再睡一會兒。
他那時就有預感男孩出了事,或是做了什麼事。
結合□□沒了一個和早上趙慶打來的電話,葉舟已經知道趙雷的死是誰下的手了。
雖然他不知道鄒鳴和趙雷有什麼樣的仇怨,能讓鄒鳴敢冒那麼大的風險在貧民窟動手,還是在解決趙雷的手下之後才走進鐵皮屋殺了趙雷。
但葉舟能得到一個信息,那就是鄒鳴恨趙雷。
按趙慶的說話,“凶手”的第一發子|彈隻是從趙雷的手臂上擦過去,這證明“凶手”的槍法並不好,而且位子也低,但第二發就不同了,直接擊中了趙雷的心臟。
趙雷的事沒有在基地掀起什麼波浪,趙慶在出事後不到半小時就得到了消息,立刻讓人把趙雷的屍體收拾好,連夜帶出去埋了,當時和趙雷共處一室的女人跑了,趙慶到現在都沒找到人。
為了不讓基地動蕩,影響自己的統治,趙慶從昨晚到現在都沒閉眼休息。
早上葉舟還能義正言辭得說趙雷的死跟他沒任何關係。
現在要是趙慶再打電話過來他就隻能打哈哈了。
畢竟他現在跟趙慶是一夥的,他也有底氣和自信趙慶不僅不會找麻煩還會幫忙善後。
葉舟思考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去找鄒鳴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趙雷做的事他也知道,鄒鳴是什麼性格葉舟也清楚。
要不是擔心他走以後鄒鳴遇到麻煩,他甚至想把趙慶都解決了。
房車內,趙慶躺在沙發上吃刨冰,刨冰上淋上一層果醬,再吹著空調,簡直天堂般的享受。
“老大,你真覺得不是他?”趙慶的左右手從收到消息就趕來了這邊。
“如果是基地裡的其他人,要動手早就動了,根本等不到現在。”
“而且下手迅速,最開始死的那個人就是一槍斃命,額頭開了一個孔,皮膚上還有火|藥,一看就知道是貼著腦門開的槍,膽大手黑,我看那個姓葉的身邊的人乾得出來。”
“說不定就是那個叫陳舒的女人。”
“老大,我們總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總要給個交代出去。”
趙慶吃了一口刨冰,一臉無所謂地說:“要凶手,那就找一個凶手給他們。”
左右手互看一眼,他們都心急地說道:“老大,這不是凶手的事。”
趙慶瞥了他們一眼,越發覺得自己還是該帶個聰明人在身邊,這兩個簡直蠢得能升天了,但看在他們還算聽話忠誠的份上,趙慶還是解釋道:“你們覺得趙雷留在基地裡,對我來說是好是壞?”
左右手想了想:“趙雷雖然愛惹事,脾氣差,但好歹也是老大你的人,手底下還有那麼多打手,肯定是留著好。”
他們都覺得趙慶就是土皇帝,其它勢力是藩王,藩王都有自己的“軍隊”,皇帝怎麼能沒有?趙雷就是趙慶的大將軍。
隻有這樣,趙慶才坐得穩現在的位子。
趙慶差點被蠢哭了,他甚至都罵不出來,哭笑不得地說:“對,你們都也說,他手下的打手。”
“你們就不能動動腦子?那不是他的,本來就是我的!”
趙慶把吃完刨冰的碗扔到對麵兩人麵前,嗬斥道:“他再不死,那些人就真是他的了!”
“他的心被養大了,我說能讓他從葉舟那買水,他還真敢去買。”
“跟我對上隻是時間問題。”趙慶,“葉舟不一樣,他不會在基地裡一直待著,對管理基地沒興趣,就算有興趣,不等我說話,其他人就會有動作。”
“葉舟還要給我提供設備和改良土地。”
“趙雷能死,葉舟可不能。”趙慶,“你們做事之前多想想利弊。”
“趙雷的死對我有好處,對付葉舟對我沒好處。”
“至於凶手。”趙慶笑了一聲,“凶手還不好找?礙我事的人裡隨便抓一個出來,一件事,死兩個跟我作對的人,好處比我自己動手還多。”
趙慶想起葉舟那樣看起來平和溫柔的臉,他禁不住好奇,趙雷的死有可能是葉舟親自動手嗎?如果是葉舟動手,那就有意思多了。
但趙慶也知道也不可能,葉舟的手底下也不是沒人。
趙慶想起葉舟手下的人,又看著對麵的兩個活寶,更覺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