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因為隨時可以回家,葉舟做生意的心情並不急切,與其說是做生意,不如說是度假。
他偶爾會去分店看看,但多數時間都待在新的位麵裡,連回家的次數都不多。
而係統分給他的位麵,也多數是貧窮的地方,可能係統給他的定位就是去“扶貧”的。
也或許是越“窮”的地方,也越容易做生意。
生意越往後是越好做的,他手裡的貨足夠,還能在幾個位麵之間倒買倒賣。
草兒的兩個侄女也被放到了落陽基地上學,她們在基地待兩個月,就會被葉舟帶到大梁朝待同樣的時間。
這樣她們的發育速度和其他人是一樣的,隻是對她們自己而言就稍顯折磨了。
畢竟和大人不同,大人們擔心的是青春年華不夠長久,孩子們卻都憧憬著早早長大成人。
葉舟在新位麵偶爾也會收一些臨時工,但都沒有再雇傭新的正式雇員。
“我覺得我現在不太喜歡熱鬨的地方。”葉舟對鄒鳴說。
他自己都有些驚訝:“我以前可最喜歡湊熱鬨。”
他是標準現充,雖然彆的現充是花錢,他是掙錢。但葉舟挺喜歡和人打交道,他能跟出租車司機從頭嘮,也能和跳廣場舞的阿姨聊音響的價格,隻要他有時間,通常都是哪裡熱鬨往哪裡擠,社恐兩個字跟他隔了十萬八千裡。
葉舟思索了幾秒,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我老了。”
鄒鳴挑了挑眉,他轉過頭葉舟,葉舟的外貌沒有絲毫變化,依舊俊美,卻多了幾分慵懶,幾分了然於胸,他仿佛從過去的某種桎梏中抽|身而出,煥發了曾經沒有的新氣質。
這和老實在沒有半點關係。
但鄒鳴順著他的話說:“那我們該回去養老了。”
葉舟看向鄒鳴:“你就是想回去。”
鄒鳴誠實的點頭。
這麼多年了,鄒鳴對其他人依舊沒生出感情,無論是愛情友情還是親情都被他一股腦投放到了葉舟身上,葉舟喜歡做生意,他就跟著葉舟跑,但很顯然,比起經常跟人打交道,鄒鳴還是更願意和葉舟過簡單的二人世界。
葉舟衝鄒鳴笑了笑,忽然神神秘秘地輕聲說道:“退休你是彆想了,我們還年輕呢!”
這會兒葉舟不說自己老了,他哼道:“正要開啟人生的第二階段。”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但鄒鳴也習慣了,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葉舟一看就鄒鳴沒把這句話往心裡去,和鄒鳴相處的時間越長,他就越覺得鄒鳴是個“單純”的人,鄒鳴對家庭和愛情的認知單純的讓葉舟覺得自己在欺負老實人。
鄒鳴覺得兩個人看對眼了就是愛情,住在一間屋子裡就成了一個家。
他不在乎婚宴,也不在乎結婚證,對他來說,這些東西都是不必須的。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了都沒有吵過架,不是因為葉舟有多體貼,或者鄒鳴有多沒有底線,而是鄒鳴對一切的認知都是模糊的,並不怎麼堅定,唯一確切的隻有對葉舟的感情。
所以葉舟也從沒有真正欺負過鄒鳴——那樣他自己會良心不安。
偶爾兩人也會你來我往的吵一吵,但跟吵架沒關係,因為他們總會吵到床上去。
“你帶人出去看看。”葉舟理直氣壯的使喚鄒鳴,“最好能繪製出附近的地圖,無人機隨便你用,人你看著挑。”
鄒鳴沒有異議,他答應以後就出去點人。
確定鄒鳴離開後,葉舟迫不及待的跳躍回了自己原本的位麵。
雇員們這次都被葉舟帶了回去,他們早就知道自己是來乾什麼的,也提前看過了這個位麵的照片視頻資料,雖然激動了一下,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葉舟帶著草兒他們去了自己和鄒鳴的“愛巢”,然後自己去取快遞。
雖然辦不了正兒八經的婚禮,也領不了結婚證,但一個簡單儀式葉舟還是能辦的,況且他們家也沒什麼親戚,就算請人,也隻是請熟悉的朋友。
“房間放十八個祈求就行。”葉舟看了眼主臥,主臥有些大,十八個氣球也不算多。
他又去客廳轉了一圈,草兒他們正忙著給靠枕換枕套,枕套上麵印著的是兩個Q版小人靠在一起比心。
客廳的茶幾上也擺上了喜糖和水果,敬茶的茶具也準備好了。
草兒看葉舟激動的來回轉悠,沒忍住打趣道:“老板怎麼這麼急,之前不也是天天當新郎?”
跟著葉舟的時間久了,草兒他們終於承認葉舟不是神仙,也終於願意改口叫葉舟老板,但依舊不願意和葉舟平輩論交,依舊把葉舟當恩人。
葉舟耳根紅了紅——這是個帶了點顏色的玩笑,葉舟擺擺手:“你不懂。”
反正“你不懂”是個萬金油答案。
李姑樂嗬嗬地說:“我都想看鄒鳴過來時的表情了。”
不知道是會喜極而泣還是被嚇得臉色發白。
葉舟自己也想看,不過他還是輕咳一聲說:“千萬彆笑他,彆給他留下陰影!”
雇員們歡喜地小聲喊道:“知道啦。”
沒過多久,葉爸葉媽也來了,他們對葉舟的這套新房不是很滿意,覺得房間太少了。
雖然有三個房間,但一個書房一個健身房,隻有一間是臥室,他們兩口子都不好過來蹭床睡。
“準備鮮花了嗎?”葉媽也轉了一圈,她皺著眉說,“你不會是想拿假花應付吧?”
她指著餐桌上剛剛拆封的假花。
葉舟:“真花沒幾天就枯了,還不如假花。”
葉媽差點兜頭給葉舟一巴掌,她雙手環抱,抬著下巴說:“沒事,你多買點假花,正好下回我過來還能給你帶點香燭。”
葉舟剛開始沒聽出來,自然地答道:“不用那麼麻煩,帶什麼東西啊……”
葉媽瞪著他。
葉舟終於意識到了葉媽的意思,他小聲說:“現在去買也來不及了。”
葉媽翻了個白眼:“先收起來,明早我去給你準備,你們明天早上十點之前要到,十點半要趕到酒店,知道了嗎?”
葉舟連忙點頭:“知道,我就知道我媽最疼我。”
葉媽又哼了一聲:“是哦,當媽就是辛苦,不像某人,什麼都不管,到時候吃現成的就行了。”
旁邊正和李姑聊得起勁的葉爸朝後看了一眼,一臉無辜地說:“不是你說讓我彆管的嗎?”
葉媽:“我讓你彆管了?!我讓你彆添亂!不添亂的事你能做吧?!酒店那邊你不能安排?場地的布置你不能去看?!什麼都要我說,從大到小,你就沒有一點主意,非要我全部給你說清楚?!我是你老婆還是你媽?!”
眼看著又要吵起來,葉爸摸摸後腦勺,也知道是自己偷懶,於是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我去酒店再看看。”
說完就像身後有鬼在追一樣的跑了。
葉媽還不解氣,絮絮叨叨地說:“一直這樣,非得我說才動,下回我不說了,讓他住狗窩去吧!”
親爹逃了,葉舟這個當兒子就隻能不停的安慰親媽。
他也知道他媽不是真生氣,他們夫妻倆這些年有自己的相處方式,他爸回了家就懶得像頭豬,但隻要他媽開口,他爸就能像拉磨的驢一樣乾活。
葉媽就是受不了葉爸非得抽一鞭子才拉磨的個性。
不過葉爸很會搞浪漫,他小的時候,一旦什麼節日紀念日,葉爸就會提前準備好禮物和約會場所,還會訂高端的情人節酒店,有次還被掃|黃的給掃了——這還是葉媽後來說漏嘴葉舟才知道。
中年夫妻,但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葉舟還記得葉爸說的話:“你要是把柴米油鹽當生活的全部,那總有一天就真是兩個人合夥過日子,浪漫都沒有了,算什麼婚姻?跟誰結婚不都一樣?”
反正葉爸有自己的婚姻哲學,認為平淡是主基調,卻不是絕對的調性,必須在其中加入一些彆的有刺激性的東西,浪漫是,驚喜是,甚至驚嚇都是。
葉舟正在學習,不過他覺得他還是比親爹強的,至少他不需要被抽一鞭子。
忙到淩晨四點才忙完,酒店那邊葉舟花了大價錢,包下了最大的會場不說,布置請的也是本市最高端最貴的設計公司,用的裝飾品不少都是純手工製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