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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越瑢不知蘇妗麵臨的危機,他一進後院就看見了清平郡主, 這會兒正被她迎著往裡頭走。

清平郡主怎麼也想不到自家小夥伴換了個芯啊, 張口就是:“那兩本書你看了沒?嘿嘿嘿嘿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刺激?”

越瑢以為她說的是劇情, 隨口答了一句:“還不錯。”

他身後的棲露卻是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生怕清平郡主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清平郡主也果然沒有讓她失望,見越瑢反應平淡, 頓時就愣了一下, 而後孤疑道:“隻是還不錯?你真的看了?”

越瑢頓了一下,有點莫名:“嗯,怎麼了?”

清平郡主衝他擠眉弄眼:“那你不覺得那個……”

“郡主!”眼瞅著要遭,棲露忙出言打斷了她,“那邊似是有人鬨起來了!”

雖然不喜歡彆人打斷自己的話,但棲露是蘇妗貼身丫鬟,清平郡主自然不會怪罪, 且不遠處的亭子裡確實有嘈雜聲傳來,清平郡主下意識回頭一看, 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怡華那死丫頭又在欺負小五了!阿妗你等會兒啊, 我過去看看!”

棲露暗鬆了口氣, 小聲對越瑢解釋道:“郡主說的怡華是怡華公主,她是蘭貴妃的女兒,趙王的同胞妹妹, 在公主中排行第三。那位小五則是五公主, 因生母出身卑微, 又早早就去了, 在宮裡處境不大好。怡華公主是個嬌蠻任性的,平日裡總以欺負五公主為樂。王妃有一回撞上,還給五公主解了圍,五公主也此特地繡了一條帕子給王妃做謝禮……”

雖然她方才已經表現得儘量自然,但越瑢還是察覺到了一點刻意,不過他並沒有多想,畢竟蘇妗害羞得連書都不肯給他看,會交代棲露不讓清平郡主與他討論故事內容也正常。又聽說那位五公主與蘇妗有過淵源,越瑢便抬腳跟了上去——既是認識的人,便不好坐視不理了。

他到的時候,風風火火衝過來的清平郡主已經指著怡華公主的鼻子開罵了:“要撒潑回你自己宮裡撒去,彆在咱們這公主府裡逞威風!今日是我娘的生辰宴,你要是敢作妖壞了宴會的氣氛,你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怡華公主繼承了蘭貴妃和永興帝所有優點,長得十分秀麗嬌美,不像悲催的趙王,繼承了父母所有的缺點,看起來平凡得像是撿來的。不過再漂亮的人,氣得渾身發抖,麵色通紅的樣子也不會太好看,尤其方才清平郡主為了製止她按掐五公主胳膊的舉動,還抓了她頭發一把,弄亂了她的發髻。

“你敢!”怡華公主狼狽又羞惱地怒視著清平郡主,“我管教自家妹妹,與你有什麼乾係!要你多管什麼閒事?還撕了我的嘴,有本事你就來啊!竟敢以下犯上,我定要告訴父皇,叫他重重罰你!”

被人嬌寵著長大的姑娘,就是這麼不知天高地厚,清平郡主嗤笑一聲,無所畏懼地擺擺手:“去啊,趕緊去,我倒要看看皇上表哥會不會聽你的。”

她一說表哥兩個字,眾人才想起來,永興帝雖然年紀大的可以做她父親了,但確實與她是同輩人。怡華公主方才那樣子,也算得上是不敬長輩了。

本朝最重孝道,做晚輩的與長輩對上,天然就比較吃虧,更何況到人家家裡做客卻不管不顧鬨起來什麼的,本就是怡華公主不占理。

“……”意識到這一點的怡華公主簡直要吐血,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是想著如今正是自家哥哥的關鍵時候,這才勉強斂了怒氣,沒有再由著性子胡鬨下去,隻忿忿甩袖,下去整理儀容去了。

與她一道的其他幾位公主見此也跟著離開了,隻剩下小可憐五公主還杵在一旁,一副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的樣子。

她方才被怡華公主推得摔了一跤,如今裙子上沾了灰,清平郡主一看,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你說你堂堂一個公主,怎麼就把自己活成這樣了呢!我告訴你,她們要再欺負你,你隻管大耳瓜子抽回去就是,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也總比現在這樣窩窩囊囊的強!”

這話她不知說過多少次了,五公主卻隻是不好意思地笑,並不回答。

魚死網破的前提是兩者旗鼓相當,可她除了一個公主的虛名,什麼都沒有,這樣的她即便是豁出命去鬨起來了,與要什麼有什麼的怡華公主相比,大約也隻是雞蛋碰石頭,沒法對她造成半點傷害吧。

比起窩窩囊囊地活著,她更不想就這樣窩窩囊囊地去死。

清平郡主其實也知道她的顧慮,隻是她性子急,忍不住,這會兒見五公主不吭聲,也沒再說下去,隻轉頭對身後的丫鬟吩咐道:“帶五公主下去換身衣裳。”

“是。”丫鬟應道。

“多謝郡主。”看見清平郡主身後的“蘇妗”,五公主眼睛微亮,笑容越發燦爛了些,“多謝阿妗姐姐。”

越瑢挑眉,實事求是地說:“我並沒有出力,公主不必謝我。”

要不是棲露說了一句蘇妗認識五公主,他其實都不會過來,一來他並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二來他也不想讓蘇妗摻和到皇家事物中來。

五公主怔了一下,一向溫柔可親的阿妗姐姐今天好像有些冷淡……她怎麼了?是心情不好嗎?

小姑娘有些擔心,臉上的笑容漸漸落了下來。她有心想關心一下“她”,可生性靦腆嘴笨,又不知該怎麼說,最終隻能揣著滿肚子的憂慮隨丫鬟去換衣裳去了。

越瑢卻完全沒把這事兒放心上,擺手讓清平郡主去接待其他客人,這便在棲露的提醒下,慢條斯理地應付起了前來與她道喜或是說話的客人們。

今日賓客眾多,清平郡主確實不好一直與他窩在一起玩耍,便與他約好晚點再聊,然後滿場跑了起來。

宴會漸漸開始,觥籌交錯間,絲竹樂聲伴隨著談笑聲響起,越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喝起了慶陽長公主為眾位女眷準備的果酒。

這果酒一點兒也不烈,喝起來有淡淡的果香,味道很不錯。越瑢出發前陪著胖兒子吃過點心,這會兒肚子不餓,不怎麼想吃東西,便隻慢條斯理地喝了幾杯果酒。

沒想喝著喝著,突然便有些想上廁所,越瑢左右掃了兩眼,見席上包括五公主在內的好幾個人位子都空著,便也跟著起身出去了。

棲露對慶陽長公主府頗為熟悉,很快就帶著他找到了茅房,越瑢上完廁所出來,徑自往回走去——女眷們的聊天內容對他而言雖然無聊得緊,但認真聽,也是能搜羅到不少信息的。

卻不想剛走到一半,就有個丫鬟腳步匆匆地從路邊小道上衝了出來,險些撞上他。

“見、見過王妃!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隻是趕著去辦事,這才……”

那丫鬟見此趕忙福身道歉。越瑢掃了她一眼,剛想說沒事,就見她袖子一動,假借起身的動作往他手裡遞了個什麼東西。

越瑢下意識握住那東西,隨即一雙眼睛就倏地眯了起來。又見那丫鬟已經匆匆離開,他便低聲對棲露道:“偷偷跟著她,看看她是誰家的。”

棲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聞言愣了一下:“這?怎麼了?”

越瑢看了她一眼:“你隻管照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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