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郎沒有理他,還是死死地掐著黑袍老頭的徒弟,口中低低地念著什麼,一雙眼睛赤紅如血。
福生有些疑惑,又拍了他兩下,卻被念郎用力揮開了:“滾!”
福生:“……?”
他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念郎哥哥?你……你說什麼?你能說話啦?!”
念郎……誰是念郎?
稚嫩清脆的聲音,如同清風一樣,忽遠忽近地鑽進他的耳朵,念郎聽不大真切,隻是下意識地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是誰呢……
“誰?什麼誰?念郎哥哥,你不認識我啦?我是福生啊!”
福生?
福生……
漆黑一片,滿是了陰森鬼怪的視線中,忽然冒出了一點光亮。
那光亮就像天上的星星,微弱,卻又無比的奪目。
念郎被那光亮吸引,一雙小手下意識地放鬆了下來,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追著那個光點而去。
“念郎哥哥?念郎哥哥?”
好像有人在拍他,那隻手小小的卻很溫暖,和眼前這些張著血盆大口,威脅著要吃掉他的可怕鬼怪都不一樣……
見念郎呆呆地看著自己,眼睛紅紅的,像是哭了,福生有些擔心,忙安慰似的抱住他,拍拍他的後背,學著平時蘇妗安慰他的語氣說:“念郎哥哥不哭,福生在呢,福生幫你打壞人,福生會照顧你的!你彆害怕,也彆哭了啊!咱們是男子漢,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輕易掉眼淚的!”
溫暖的氣息一下包圍了念郎,漸漸地,他覺得耳邊的聲音開始變得清晰,眼中那個小小的光亮也一點一點變大了。
最後,一到強烈的白光閃過,他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白白胖胖的小福生,正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眼中滿是關心。
“福……福生?”
他怔怔地看著他,腦中那些可怕的場景一下如山崩塌,化成了粉末散去。
“是我呀念郎哥哥,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咋連我都不認識了!”小福生奇怪地看著他,不過也沒有追問,隻是高興不已地地盯著他的嘴巴說,“不過你竟然會說話啦!這可真是太好啦!”
念郎一愣,這才意識到,剛剛那個陌生的聲音,竟是自己發出來的。
他呆住了,半晌才一個激靈回過神,嘗試著發了一個音:“福……福生?”
“是我!念郎哥哥你再說點彆的!”福生也很興奮。
“彆的……”
念郎下意識跟了一句,還想說什麼,不遠處的黑暗裡,突然傳來一道明亮刺眼的火光,緊接著便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念郎?福生?!”
倆孩子下意識回頭一看……
“爹!”福生跳著蹦了過去,高興得直叫,“我和念郎哥哥打敗了壞人!還有,念郎哥哥會說話啦!”
正為眼前這詭異的場景而震驚的越瑢:“……?!”
***
萬萬沒想到那黑袍老頭的徒弟竟被倆孩子給揍趴下了,越瑢大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驚奇不已,回去的路上便問起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福生知道自己和念郎打敗那個壞人是立了功之後,高興極了,忙把自己做的事兒說了出來。
越瑢聽完沉默了。
難怪剛才那個黑袍老頭的徒弟被大家弄醒的時候,一直弓著身子夾著腿,還嗚嗚哭個不停,念叨著子孫什麼的。
已經徹底回過神的念郎還不知道那個地方對男人的意義,聞言覺得自家小老弟挺厲害的,忍不住衝他豎了個大拇指。
福生:“嘻嘻!”
越瑢:“……”
罷了,他們倆沒事就好。
他有些後怕,挨個摸了摸腦袋,又見念郎還是下意識地用手勢表達自己的意思,便輕彈了一下他的腦門:“說話。”
念郎一怔,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說出話呢。
想到自己往後也可以正常和人對話,不用再隨身帶著筆和紙了,他有些興奮但也有些不適應,撓了撓臉蛋,難得靦腆地說:“說……說什麼啊?”
大概是太久沒有開口,他說起話來有些僵硬,不過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個大大的好消息,越瑢心情愉悅,笑著看了他一眼說:“剛才在那密道裡,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念郎沉默一瞬,點點頭:“很可怕,幸好福生叫醒了我。”
他當年被關在那個黑漆漆的密室裡好幾天,那把他關進去的人離開之前還給他講了好幾個恐怖的鬼怪故事,他實在是害怕極了……
“行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宋修和說過,念郎不能說話是心結所致,如今既然已經重新開口,說明心結已解。越瑢笑了一下說,“你母後要是知道這事兒,一定很高興。”
念郎一怔,半晌抬頭看他:“我會說話了,你們是不是就要把我送回京城了?”
“這個得看你母後的意思,”越瑢喜歡他的敏銳與聰慧,挑眉笑了起來,“怎麼,在這兒呆得舒服了,不想回去了?”
念郎抿了一下唇,有點兒不自在:“我沒有。”
他不過是覺得……不過是覺得這一家人對他挺好的,怕自己走了他們會難過罷了。還有這裡的景致,也是京城裡沒有的……
就是可惜,不能把母後也接過來。
見他彆扭,越瑢勾著唇沒說話,心裡卻是知道,這小子留不久了。
他畢竟是徐皇後唯一的兒子,大楚的嫡皇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