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和失笑,帶著媳婦孩子上前與越家三兄妹打招呼,然後在他們的迎接下一邊和霍雲成兩口子說話,一邊進了屋。
他們倆後麵,又陸續來了幾個這些年與蘇妗越瑢交好的友人,包括當年那個與越瑢共事過一段時間,還帶著越瑢養成了回家路上一定要給媳婦兒帶點什麼的好習慣的王旭。
福生算了算,確定人都已經到齊之後,便帶著弟弟妹妹要進屋,誰想就在這時,不遠處又緩緩駛來了一輛看起來豪不起眼的馬車。
“咦,怎麼還有人?莫不又是來送禮的?”
寧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送禮也要挑時候的,這會兒都快中午了,應該不是。”
福生點頭,想說什麼,馬車已經在台階下的石獅子旁停下,緊接著便從裡頭探出了一隻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大手。
那大手上戴著一個成色極好的翡翠扳指,福生一看,樂了,跳下台階就對來人道:“你怎麼出宮了啊?”
“自然是來陪蘇姨過生辰的。”緩緩從馬車裡走出來的少年,十七八歲的模樣,眉目精致,極為俊秀,臉上笑意如三月春風,說不出的溫暖和煦。他穿著一件月牙白的袍子,墨發束冠,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書生,溫柔而無害。
這人正是當今聖上昌平帝,也就是當年的元和或者說,念郎。
“給我母妃過生辰是順帶的,主要還是為了逃避太後娘娘的催婚吧?”福生頓時就壞笑了一聲。他和昌平帝自幼一起長大,情分如同親兄弟。在宮裡或者人前的時候,福生會對他用尊稱,但在人後,兩人說話一向是比較隨意的。
這也是昌平帝要求的,越家人在他心目中地位特殊,他不希望自己做了皇帝,他們就與他生分了。
“元和哥哥!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娶媳婦兒,入洞房啦?”珠珠也笑嘻嘻地擠了過來。寧生倒是沒有出言打趣,不過一雙和越瑢一模一樣的鳳眼也是看好戲似的看了過來。
昌平帝:“……”
他好笑又無語地挨個彈了一下腦門:“多管閒事。”
三兄妹很有經驗地躲開了。
珠珠:“這怎麼能是閒事呢!元和哥哥,這可是你的終生大事呀!我們這是關心你才問的!”
福生:“珠珠說得對。誒,我聽說太後娘娘已經給了你幾個人選,你怎麼樣?有沒有看得上的啊?”
寧生:“有的話我們幫你追。”
昌平帝:“……”
謝謝哦,我自己搞得定。
然而他一心在朝政上,還真沒什麼喜歡的姑娘。昌平帝掃了這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一眼,目光滑過珠珠,心裡有些遺憾:要是這丫頭年紀再大上幾歲就好了,直接把她娶回家,那外戚啊啥的問題就都不用擔心了。如今卻實在是小了點……
不過就算年紀合適,越叔蘇姨也必定不會讓她進宮受苦,畢竟皇後看似尊貴,其實並不好當。而且他其實也沒法把這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往妹妹之外的身份上想……
昌平帝想到這,搖頭笑了起來。
罷了,回頭選個家世性情差不多的就是了。
四人說說笑笑進了門,剛走到一半,就見不遠處一雙璧人正攜手而來。
男人清俊挺拔,一身深紫色銀邊衣袍華貴逼人。女人眉目清豔,一身淺緋色襦裙端莊優雅。歲月似乎格外優待他們,明明都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看起來卻還是二十多一樣。再加上兩口子都在戰場上曆練過幾年,氣質更是有彆於常人,灑脫又爽朗,叫人一看,便忍不住揚起笑容來。
“我剛剛還在跟你越叔說,你沒準兒也會偷偷出宮來呢,這一看,果然!正好前些天我給你打了條絡子,你一會兒看看喜不喜歡。”
蘇妗說著就往這邊走了過來,越瑢不滿挑眉,跟上來說:“我的呢?”
為什麼他們都有,就他沒有?
蘇妗:“……那絡子是給孩子們打扮用的,你都是個老菜幫子了,還要那玩意兒做什麼?”
這話一出,幾個孩子都樂了,昌平帝也是毫不掩飾地衝越瑢露出了看似含蓄實則充滿了得意的笑容。
越瑢:“……”
老了就不能打扮了嗎!還有,誰老菜幫子了!他明明還嫩得很!
蘇妗被他幽怨的眼神看得輕咳了一聲,忍笑說:“行了,那不是太後說她準備給陛下選後了,我才特地給他重新打了一條,希望他能趕快找到合心意的媳婦兒麼。你跟他又不一樣,你都已經有我了,做什麼還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除非……”
“沒有除非,”求生欲極強的男人瞬間麵露微笑,“你說得對。”
然後眼睛一斜,視線落在了昌平帝臉上:“不知陛下準備何時大婚啊?”
昌平帝:“……”
怎麼到哪兒都有催婚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正這麼想著,視線突然不經意間掃見了一張陌生的嬌顏,昌平帝一頓,有些意外地往那邊的涼亭裡看了一眼:“那位是?”
鎮北王府的私宴隻會宴請熟人,而這些熟人都是他見過麵的,突然看見個不認識的人,會覺得新奇也不奇怪。蘇妗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隨口介紹道:“那是王尚書家的長女,自小隨祖父祖母住在江南老宅,最近才剛回來京城。”
王尚書就是王旭,越瑢那個好友。因王姑娘小時候就已經與他人定親,蘇妗也沒往彆的地方想,簡單介紹了一句就又說起了彆的。
難怪他以前從未見過。昌平帝了然,也是很快就收回了視線,沒有再往那邊看。
於他而言這一眼不過是個轉瞬即忘的小插曲,可於天上月老而言,這卻又是一根微帶曲折卻最終圓滿的紅線。
當然,這,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