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速度給了其它幾支隊伍不小的壓力,四周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我們能多久打完?”
“總之不能拖太長,不然顯得差距太大。”
連周婷所在的隊伍都在小聲商量。
“最遲40分鐘行嗎?”
“我覺得周婷學姐上場就用絕招的話,說不定能行。”
“學姐,你能直接用絕招嗎?”
周婷沒有回答,仿佛在出神想著什麼。
直到被碰了碰手臂,才怔怔問:“你們說,為什麼程教官要讓麥穗那個隊第一個上?不怕把前輩們機甲給打壞嗎?”
眾人一愣,齊刷刷看過來:“啊?”
顯然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周婷張了張嘴,剛要說話,那邊的老菲尼克斯隊已經修整完畢,招呼下一組挑戰者上場。
周婷與隊友們緩步上前。
老菲尼克斯隊拉開陣型,等著他們出手。
少年少女們微微抬起頭,突然感覺有冷汗爬上脊背。
對手之間招架嚴絲合縫,一眼過去,竟然看不穿破綻。
五台雪白的機甲在頭頂灰色天空下,仿佛聚成一座巨大雪山,巍峨凜冽,屹立不倒。又仿佛一張網,等著他們鑽進去,無處可逃。
到底是每天進行高強度訓練、比他們多出許多實戰經驗的前輩們。
還沒開始戰鬥,氣氛就已經緊張不已。
周婷終於回過神,主動開了麥,冷冷道:“彆想著趕時間,該怎麼打怎麼打。”
這話其實已經不用她說。
因為所有隊員從站在前輩們麵前開始,就明白了一件事——也是周婷剛才一直思索的事——為什麼要第一個派麥穗他們隊上?
因為第一場戰鬥是前輩們狀態最好的一場戰鬥。
讓麥穗等人對戰巔峰狀態的前輩,無疑說明了教官們最真實的想法。
麥穗那支隊,強大得可怕。
***
麥穗沒有留下來觀看比賽,徑直回了機甲陳列室。
李序也離開了人群,卻不是去活動樓,而是回了宿舍。
麥穗歪著腦袋注視少年背影一會兒,慢吞吞打開光腦中,查看起小餅乾後麵幾條消息。
【找了一天,終於找到了。】
【這是我去年的一個研究課題,但最後時間不夠,被迫終止了,你可以參考一下。】
麥穗抿了抿嘴角。
這人昨天還給她說不要隨便發圖紙,今天就百無禁忌地給她發了圖紙過來。
也許這就是機甲師的浪漫吧——互發圖紙以示尊重。
她認認真真鑽研起來。
不得不說小餅乾非常厲害,這張圖紙給麥穗帶來的靈感極多。
而且他倆想法撞到一起去了,都是力場空間與機械折疊兩種方式一半一半。
節省成本,還可以減輕重量。
麥穗一顆心全撲在了圖紙上,等再次抬起頭,微微一愣,走到窗邊。
天已經黑了。
半空中萬千白絮紛紛揚揚。
穿過高樓上的光幅,穿過閃爍的廣告,穿過昏黃的街燈。
12月3日,這個北邊的城市迎來了冬日第一場雪。
***
“明天可以休息半天,老隊成員們說晚上請大家泡溫泉,你要去嗎?”
謝知危推開門走進來,微笑著看她。
麥穗這會兒還沉迷在雪中。
南方孩子沒見過下雪,顧不得其它,先指著窗子分享驚奇:“下雪了。”
謝知危:“嗯。”
他走進來,與她一起看向窗外。
大雪天的夜總是分外明亮,少年發絲上都仿佛被鍍著一層毛茸茸的白光。
麥穗突然想起個事,找出自己昨天做的東西:“對了,這個給你。”
謝知危一愣:“嗯?”
他手裡躺了個小小的東西,像是模型,流淌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實在是與這個雪天不太搭配。
等他拿起來才發現,那個東西是一隻鳳凰,正啄破了困住自己的殼,在熊熊烈焰中振翅欲飛。
機甲師的手藝很好,雖然雕刻並不精細,但神態動作栩栩如生,精致美麗。
少年微微一頓,麵前呼出的白氣在空中漸漸彌散。
“送我的?”
“嗯。”麥穗已經縮回手,去收拾起自己擺了一桌的材料紙筆,“就是覺得你應該也需要一個。”
她還做了另外兩個。
一個大的,是送給菲尼克斯隊的。不管她之後有沒有進隊,她都希望大家能夠起飛。
一個小的是送給卓玲的。敢在十六歲時放棄自己學了那麼多年的盾斧,改從弩炮從頭開始,在麥穗眼裡也是隻新生待飛的鳳凰。
打破困住自己的殼。
然後飛向自由。
謝知危有些不知所措,攥在手裡的模型仿佛越來越燙,好半天竟然燙到了耳朵上,讓一向優雅大方的校隊助理連謝謝都忘了說。
他唇瓣開合好多次,才欲蓋彌彰地找了個話題岔開。
“對了,李序受傷了。”
這次他是真的知道。
不像上次,一頭霧水,會被批評不夠負責。
麥穗頓了頓,轉過頭,眼睛眨兩下,很茫然。
“嗯?”
謝知危解釋:“他們幾個人前兩天之所以不在,是被派去清除鎮上蟲獸,但是沒想到蟲災突然擴散,四個人都有掛彩,好在傷得都不重。”
進入軍校後,所有學生都能時不時接到學校派遣的任務。其中菲尼克斯隊成員接得最多,因為戰士不僅僅隻會在賽場上大顯身手,更應該奔赴於保家衛國的戰場。
麥穗收東西的動作變得很慢:“鎮子裡又有蟲獸入侵?”
謝知危:“是,學校現在正在探查蟲巢,不用太擔心。”
麥穗想了一會兒,收回思緒,三下五除二把東西全部裝好。
謝知危:“要去溫泉嗎?”
“不去了。”她搖搖頭,快步往外走,“晚上還有東西要研究。”
她想研究研究李序身上的傷。
因為、因為那畢竟是她的omega。
集訓校區每間宿舍都長得差不多。
一把椅子一張桌,一個衣櫃一架床。門後有塊觸摸屏,能上校園內網,還能切換模式變成鏡子。
李序上完藥,抬起頭,碰巧對上鏡子。
鏡子中的少年還咬著上衣下擺,等著傷口處藥水晾乾。兩手正不空地將藥瓶擰緊,放回桌上。
這個動作被一個乖張狂妄的少年做出來,有種奇妙的對立感和誘蠱感。
他皮膚挺白,平常一點點不同尋常的顏色都會被清晰呈現出來。
比如說受傷。
比如說麥穗每次給他留下的咬痕和抓痕,當然那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受傷。
少年眉眼豔麗又鋒利。
看了幾秒鐘,他竟然神差鬼使般抬手掐了下小圓臉最喜歡啃的位置。
霎時,疼痛中夾雜著微麻的電流直擊腦後,他差點哼出來。
他有點受不了,卻上癮般沒停下。
屋外大雪紛揚,屋內少年已經躺回床上。
衣服依然咬在口中,敞露大片白皙,倒不是忘記鬆開布料,不如說是在咬著牙忍住悶哼和羞恥。
不可否認,這具讓他引以為恥的身體也讓他享受到了快樂。對於貓貓來說,厭惡歸厭惡,快樂絕不能放過。尤其是嘗到腥的貓。
少年從半眯著眼睛,到張嘴喘息,再後來爽得流淚時就真不行了。
“……”
真不行了。
他不再亂動,隻將胳膊搭在眼睛上。
他發現他此刻更需要的是小圓臉來折騰他,他的快樂更多是與小圓臉有關。
少年努力平息一會兒,抓了件外套,出門買東西。
他房間靠近大廳,那邊有自動販售機和休息沙發,女孩子們偶爾會坐在那裡打鬨。
沒想到剛進去,就聽見哢擦哢擦的聲音。
少年側臉。
小圓臉就坐在沙發上,低頭對著光腦上的圖紙。
但明顯在發呆,視線一點焦距都沒有,隻偶爾拿起一塊薯片脆脆地咬。
她每次也是這個表情傻乎乎啃他的。
特可愛。
說起來,有東西忘記給她了。
少年想起就做,立刻轉身回了房間。
麥穗還在思考,她要以什麼理由去敲李序的門。
他肯定不會去泡溫泉的,甚至有多遠躲多遠,畢竟是個omega。
正出神,眼前多出個小罐子。
嗯?
她抬起頭,卻見她要找的少年正低頭瞧著她。
他隨便穿了件羽絨外套,拉鏈隻拉了一半,露出裡麵有點薄的單衣,鎖骨凸出處有種潮濕的淡粉。
麥穗接過他手裡東西,看了一遍:“這是什麼?”
李序已經轉身去買東西了。
他買了瓶灌裝奶茶——這人似乎挺嗜甜的。
他頭也不抬:“找科利爾要的,能讓你長高的糖片。”
麥穗:……
麥穗:!!!
她手中的薯片頓時不香了,正襟危坐,有點悶悶。
“你身高歧視?”
“那倒沒有。”
少年想也不想,打開拉環,大大咧咧在她對麵沙發坐下。
麥穗嚴肅:“那為什麼?”
李序歪頭笑笑,微挑的眼尾像是在惡劣的惡作劇,又像是在凶豔的等人搞服。
他此時此刻是真的在等著她就地搞服他。
橘色燈光有點暗,少年循循善誘。
“隻是覺得,你這個身高,站著吃奶還行,但要怎麼站著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