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穗很自閉。
她發現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有的話放在一年前,她根本不會多想,頂多就是覺得不好聽。但現在她能在第一時間想到各種不對勁的東西,場景聲音一應俱全。
歸根結底五個字:
我不純潔了。
而罪魁禍首沒有對此感到絲毫羞愧。
隻表示:很好,再接再厲,按他們說的那樣做,我很期待。
甚至晚上回去又拉著她搞了一次。
第二天醒來發現她窩在少年滾燙的懷抱裡,外麵蔚照正困惑地找哥哥,麥穗:……
純潔,大抵是和她漸行漸遠了。
這個假期很短暫,麥穗白天除了看書就是修房子。
離彆前才勉勉強強將房子還原到了能夠遮風避雨的狀態,但加固還沒做。她不得不停止修繕,準備返校繼續自己的征途。
……
“薑奶奶。”
麥穗抱著剛買的三明治往圖書館跑時,看見了個老人。
頭發花白,身材矮小。
在擠滿青壯年戰士的學校裡屬實惹眼。
那件衣服她見過,薑朝陽的母親。
一月底的天氣徹骨寒冷,老人正坐在羽翼廣場的長椅上,無措地望著不遠處的翅膀雕像。
四周光幅閃爍,寫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聽見麥穗聲音,老人抬起頭,露出了個如釋重負的表情,比比劃劃。
可麥穗也看不懂她意思。
正想著要不要聯係一下薑老師,身後突然傳出個聲音。
“她說薑老師去選拔學生了,她明天要回伊甸星,今天想再在學校逛逛。沒想到一個人走遠了點,現在找不到路了。”
麥穗回過頭,看見謝知危在身後微笑。
他這種大家族出來的孩子,會什麼技能都不讓人感到驚訝。
麥穗倒是怔忪於薑母明天就要離開了。
不過想想也確實,薑母一月一號來的,明天二月一號,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薑老師那邊騰不開手——這次選拔學生是在選拔以後能陪麥穗等人進主賽場的一千名學生。
需要的人數多,工作自然也繁忙。
麥穗想了想,突然道:“薑奶奶,要不我帶你去逛吧。”
身邊的少年疑惑側眸。
麥穗說的是我帶你去逛,而不是我送你回去。
這不像工作狂會說出來的話。
老太太頓時高興了,滿是皺紋的臉舒展開,點頭比劃。
謝知危翻譯:“她說謝謝你,好孩子。”
少年掃了眼不遠處的光幅,建議:“不如帶奶奶去看看友誼賽吧?”
麥穗也想到一起去了。
她給卓玲發消息:【在看友誼賽嗎?幫我留兩個位置。】
麥穗:【不對,三個。】
差點把謝知危忘了。
全程看著她動作的謝學長:……
在麥穗麵前,他總會懷疑自己的存在感。
友誼賽是這顆星球在聯邦大賽前的固定節目,由三所星級學校輪流主辦,今年恰好輪到了菲尼克斯。
沒想到周婷也在場館中。
安排薑奶奶坐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後,周婷抬眼打量打量麥穗。
“長高了。”
她聲音冷冷的。
麥穗:???
卓玲:!!!
跟著上下掃視一遍後,卓玲去揪了小姑娘頭發。
也許是心理作用,她覺得自己揪麥穗頭發都不那麼順手了。
“你寒假做什麼去了?比女性omega的平均身高高一些了吧?”
這種話對於一個alpha來說無疑是非常具有打擊性的。
麥穗捋著被弄亂的發。
她什麼也沒做,隻是喝了長高高奶、吃了糖片、還被李序喂了各種各樣的食物。
少年沒有戰鬥目標的時候,似乎把讓自家小alpha長高定為了新目標。
每天變著法讓她吃吃吃。
經過一個寒假的折騰,還真就折騰出成績了。
——麥穗長高了。
長高了一點點。
為了防止同為矮子的卓玲逼問她長高方法,麥穗急忙坐下,把話題轉移開。
“比賽進行得怎麼樣了?”
不等卓玲回答,她自己就看到了答案。
記分牌上有寫:荒阪學院勝8場,南部軍校勝3場,菲尼克斯勝1場。
友誼賽禁止校隊成員參賽,因為這無疑等於在大賽前亮出自己底牌。
不過前預備隊成員們倒是可以上場。
“藍色雙劍機甲是苗北的。”卓玲說。
麥穗點點頭,專心觀看。
菲尼克斯這邊的學生隊伍已經折損三人,荒阪學園那邊隻折損了一人,現在二對四,情況危險。
雙劍機甲放在遊戲中,就相當於高攻高速低防禦的刺客,現在苗北一個皮脆血薄的刺客雙劍機甲,正以一己之力抵禦荒阪學院的三台機甲。
他背後那位單刀隊友,則在和對麵的單刀兵廝殺。
“怎麼樣?”卓玲很緊張。
麥穗搖頭:“單刀兵要輸了。”
剛說完,兩台單刀機甲突然同時衝上。
鐺——
刀與刀碰在一起發出響亮的聲音,白光一閃,菲尼克斯方的單刀機甲直直墜落而下。
機甲肩部燈光閃爍兩下,灰暗了下去,代表被淘汰。
“嚄——”
場上喧嘩一片。
“我們的機甲隻有C級,荒阪卻是A級機甲,沒法硬碰硬。”
麥穗平著聲音解釋。
“但是單刀兵也沒有白白犧牲,最後那一刀至少把對方的機甲破壞了百分之八十,苗北一招就能解決。”
果然,苗北轉身一個衝刺,繞到對手機甲後,雙劍一絞,對麵單刀兵也墜落地麵。
滅。
現在苗北一對三。
對麵還剩一個盾斧兵,一個雙劍兵,以及一個銃槍手。
苗北在槍林彈雨中穿梭,機甲上已經留下了不少彈孔,初步估計也遭到了百分之三十的戰損。
對方很狡猾,盾斧兵的能量護盾庇護住了銃槍手,銃槍手毫無緊張感地射擊便可以。雙劍兵則繞著護盾戒備,不肯上前,任由自己隊的銃槍手一個人輸出。
這樣下去相當於苗北一直白白挨打。
所以藍色機甲頓了頓,突然一轉方向,迎著槍林彈雨而上。
見他如此,對方更加興奮,仿佛覺得這樣更好射擊了一般,光彈不要命地往他身上招呼。
然而小巧靈活的雙劍機甲卻像是一隻蜂鳥,左右穿梭,硬是沒讓光彈碰到自己分毫。
這樣硬生生的拉近了十米距離,與對方隻剩下了五米遠。
不愧是經過預備隊的成員,高強度訓練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四周的菲尼克斯學生本來已經接受了這一局的落敗定局,可眼下希望又一次點燃,忍不住振臂高呼。
“苗北,衝啊!”
苗北卻不衝了。
這個距離差不多已經是極限距離,讓兩邊的神經都繃到了極致。
對麵銃槍手的子彈越來越急,生怕苗北再接近一步。苗北也不敢貿然向前了,再往前他就真的躲不開子彈了。所以等到某個角度,對方剛打來一串子彈,他突然往左一躲!
銃槍手心中正著急,本能反應和大腦思考無法協調,急促抬槍追著他鎖定。
沒想到苗北躲到的是盾斧兵後麵的死角,打出的子彈無法收回,銃槍手剩下的所有子彈,全招呼到了自己隊盾斧兵身上。
兩個人都傻眼了。
菲尼克斯學生被這一通操作驚得跳起來,手舞足蹈。
“苗北強啊!”
“苗北牛逼!”
麥穗怕薑奶奶看不懂,給她解釋。
“荒阪學院這個銃槍手動態視力不行,移動射擊很難射中。所以剛才苗北逼近時,他不敢再在護盾中移動著追逐苗北身影,反而站定了靜態瞄準。”
“這樣站住不動就意味著他子彈無法再三百六十度追逐苗北,必然有一個角度會打中他身邊同樣站樁的隊友。”
“所以苗北誘導他子彈打中了他身邊的盾斧兵。”
“盾斧兵雖然是重型機甲,但現在所有能量都用在護盾上。可以說是毫無自保能力。”
卓玲幫著補充了一句,問。
“穗穗,這一管子彈打下去能對盾斧機甲造成多大損害?”
麥穗:“多虧了荒阪學院給他們的是A級機甲,A級銃槍手打毫無自保能力的盾斧兵,大概能給對方造成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損耗。”
“我覺得苗北戰鬥有你風範了。”謝知危微笑著搖頭。
卓玲也讚同:“借刀殺人,是你的風格。”
麥穗:“我覺得這個成語不是這樣用的……”
苗北的騷操作真讓對方急了。
雙劍兵忍不住上前阻擋他,然而苗北等的就是這個近身機會,不費吹灰之力便絞殺了對方。
現在還剩兩個對手。
場上呼聲漸漸停了,眾人都到了最緊張的時候。
眼見著苗北一邊躲子彈,一邊拆護盾,不由得為他捏了一把汗。
好在藍色機甲成功擊碎了對方護盾,閃現上前,趁此機會收割了已經挨過一次打的盾斧兵,爾後又頂著子彈去了結銃槍手。
然而就在這時,機甲肩部燈光閃了兩下,傳來提示。
【警告:機甲損壞度已達到100%,即將停止工作。】
燈光熄滅,機甲下墜。
“嘖!”
還差最後一點,功虧一簣。
機甲中的少年煩躁地抓起頭發。
場上觀眾也很不甘,大聲哀嚎。
“就差那麼一點了啊,為什麼機甲就不行了呢!”
“要是苗北也用的A級機甲,肯定就贏了,他能力明明在對手之上。”
“這不公平,C級機甲對A級機甲根本就不公平,連廢物穿上A級機甲也能大殺特殺。”
越說越離譜。
荒阪學院學生不樂意了。
“憑什麼我們有好機甲卻不能穿,非得照顧你們窮鬼?”
“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學校太窮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