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情愁 你這鐲子誰給的?(1 / 2)

她如此自由不拘, 真的會聽他的話?

這便是哪吒的懷疑。

但實際上喜恰一向好脾氣,不大會逆著旁人來,她甚至還擔心著他仍在生氣,愣是幾天沒出過水華苑, 直到哪吒叫她去演武場修行才出了一趟門。

不過這一出門, 返程的路上又撞見了朋友。

“軟軟!”玉兔絨絨一身石榴紅裙, 瞧著滿麵喜意,就要走上前來, “你...我、我, 今日是我千歲的生辰宴,特來邀請你一起去廣寒宮玩兒。”

但絨絨見到哪吒三太子目色沉了下來,又猶豫著不敢動了, 話也差些說不清。

喜恰也麵露驚喜, 剛要不假思索開口應下,又想起旁邊還有個近日來總是陰晴不定的哪吒。

“小主人......”思來想去, 她還是先要征得他同意才行。

哪吒也正低頭看她, 他嘴唇緊抿,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氣氛一時有點莫名的僵持起來。

“我想去......”見他不說話, 喜恰還是掙紮著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小主人,絨絨生辰宴這樣重要的日子,我真的想去, 絕不會耽誤太久。況且,我如今傷真的真的好了。”

玉兔也心一橫,挨著喜恰站在了一起,以表達自己邀請的誠摯, 不過還是覺得一旁垂目不言的三太子有幾分嚇人。

重要?

誰重要。

哪吒輕輕呼出一口氣,好一會兒才開口,看不太出情緒道:“去吧。”

“好耶!”喜恰明澈的眼中漾開喜意。

得了他答應的小老鼠精溜得比一旁的兔子還快,絨絨一時被留在原地,微瞪大眼睛瞧著她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旁邊臉色算不上太平靜的三太子。

絨絨怯怯道了一句“那三太子我也走了”,便忙疾步追上了前頭的白衣身影。

人家玉兔都曉得與他客套告辭一句,他自己的小靈寵溜得那麼快。

哪吒站在原地,麵色忽地不虞起來,又不願承認莫名的情緒源自於這樣一樁小事,輕哼一聲。

可是,分明是她自己說不會再亂跑的。

他心裡忽然又這樣想。

......

他這邊沒太想通,也不曉得究竟為何要這麼在意她出不出去玩,但惦記著玉兔生辰的喜恰卻開心得不得了,走得飛快,不一會兒和玉兔就已經快過了天河畔。

“絨絨,我不曉得今日是你生辰,都沒給你備禮。”

“沒關係啦。”玉兔不需要禮物,她的主人什麼都會給她準備妥貼,“而且怪我迷糊了,都忘了事先發請柬。”

但喜恰仍舊不好意思道:“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儘我所能,一定給你找到。”

玉兔撲哧一聲被她逗笑,這下真晃著腦袋,考慮了一下:“凡間門的月餅吧,嫦娥姐姐愛吃,我也愛吃。”

喜恰微愣,說起來她的確有陣子沒去凡界了......

“那我一定尋最有名氣的月餅鋪,打包最好吃的月餅。”她笑著應下。

“好!”

兩個小仙子有說有笑進了廣寒宮。

從前清冷的宮殿此刻布置的格外溫馨,四角簷下綴了明亮的琉璃燈,廊柱連接處係的是燦紅絲絛,迎風一舞便是喜色漫漫。

再往一旁栽的月桂樹看去,明滅的赤色燈籠將月色都氤氳得朦朧起來,晶瑩又溫暖。

喜恰忽地微微眯起眼來,朦朧瞧不太清楚的光亮裡,似乎竄出了一個雪白的身影——

“軟軟,你也來了!”白色細犬嗷嗚一聲,飛快向她們跑來,“絨絨方才是找你去了吧?她說什麼都不肯帶我!”

玉兔似乎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扯住了喜恰的袖子。

喜恰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暈乎乎被玉兔拉著轉了一個圈,又被幻化成人形的哮天犬拉住。

她就這樣站在了兩人中間門,成了夾心的那個。

“原來你在這裡。”白衣少年微微偏頭,看到躲在喜恰身後的小玉兔,頓了一下,“絨絨,你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找軟軟?”

玉兔怯怯看了他一眼,嚅囁著:“我可沒有不帶著你......”

“明明就有。”

“沒有。”

見哮天犬還欲開口,絨絨慌忙拉著喜恰的袖子要進廣寒宮,但她臉色無端有些通紅,話也說不太利索。

“軟軟,我、我們走,不理他。”

這是怎麼了呀,喜恰摸不著頭腦,看了一眼眼睛紅臉也紅的絨絨,又看向同樣撓頭的哮天犬。

雖然絨絨麵對哪吒也會有點露怯,但可不會這樣哼唧還臉紅。

“你怕他嗎?”喜恰被她拉著走,試探著問了一句。

卻沒想到絨絨臉色更紅,連耳尖都紅透了,卻連聲反駁著:“才、才沒有!”

喜恰一頓,平時這樣一個活潑又口齒伶俐的小兔子,怎麼一到哮天犬跟前就怪怪的了。

有一點像是......

“軟軟小仙子來了。”

月宮前,真正猶如輕雲蔽月的冰雪美人嫦娥,憑欄瞧見了她們。

“快進來坐。”嫦娥向她們頷首,看見不遠處的哮天犬,又叮囑了玉兔一句,“絨絨,怎麼不將哮天也領過來?”

這下玉兔無奈,隻得不太情願地折返去找哮天犬,嘴裡還念叨著讓喜恰先進去。

一邊的嫦娥向喜恰招手,笑意吟吟。

“讓我看看,臉上都好了沒?”絕色美人連手指都猶如蔥白玉潤,撫過喜恰頰邊時帶起一陣馥鬱暖香。

喜恰陷在溫柔香風裡,笑容越發明媚:“都好啦!”

嫦娥仙子也掩唇笑了一聲:“的確,瞧著臉色比從前還好了些。”

言罷,還捏了捏她的臉。

在蓮池裡老老實實泡了三天,能不好麼?喜恰心想。

她走到哪裡都有好朋友,的確算不得一個耐得住寂寞的鼠,這幾日憋在雲樓宮悶壞了,這會兒隻覺得裝扮喜慶的廣寒宮哪裡都新鮮的緊。

貼了紅字的玉窗有意思,擺了點心珍饈的迎客台也有意思,殿門前白玉板篆刻的幾個字也.......

喜恰睜大眼睛,湊近了看,纖細的手一指,詢問道:“嫦娥仙子,這上麵寫的是什麼字?”

嫦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哦了一聲:“是名字,絨絨的名字。”

喜恰一頓,怎麼覺得不太對呢?

“不是毛絨絨的‘絨’嗎,我怎麼瞧著不太像呀仙子。”她湊到更近處看,上頭的確是兩個字,但並非是絨絨的名字。

她是隨著金蟬子習過字的,雖然大都是梵文,但天庭的字也能認個大概,更遑論哪吒也教過一些,一般而言都不會認錯。

嫦娥仙子隻是輕笑一聲。

“這是上古凡界時的文字,因此你不識得。”仙子一揮袖,迎客台前頓時出現了一套筆墨,“並非是那個“絨”字,小兔子的名字應當是這樣寫的,容華的“容”.......”

提筆利落寫了兩字,原是“容瑢”。

“——佩玉瑽瑢的‘瑢’,寓意佩玉美人,和融美好。”嫦娥向她解釋著,唇角泛起的笑也愈深,“這還是小兔子方修成人形時,我與她一同擇的名字。”

再看喜恰,她微張著唇,卻是有片刻怔愣一般,凝神看著那兩個字。

“軟軟?”嫦娥側目看她,詢了一聲。

“哦......”喜恰乍然回神,輕垂眉眼,“原是這樣啊,真好。”

原來,絨絨非是絨絨,是這樣好聽的名字,是嫦娥親自為其擇定的。

而她自己的名字也是金蟬子為她取的,和悅可愛,也是這樣好的名字......

那為何,如今她都讓彆人叫她“軟軟”呢?

給喜恰鬱積情緒的時間門並不多,小玉兔已經帶著哮天犬回來了,這個話題被掩下,幾人一同進到廣寒宮內。

雖是生辰宴,但玉兔宴請的人也不算多,嫦娥並沒有插手此事,殿內都是幾個平常與玉兔交好的小仙子,算不上頂頂熱鬨,卻也熙熙融融,相聊甚歡。

唯有哮天犬一個男仙在,頗有些不自在。

“軟軟。”他隻得在一眾仙子中找他唯一認識的喜恰,扯了扯她的袖子。

“嗯,怎麼啦?”

喜恰正在吃糕餅,嫦娥仙子的手藝好似進步了不少,除了做月餅,其餘的都好吃。

絨絨身邊圍了好些女仙,一時她也插不上話。

哮天犬又拉了她一把,更急了,“你先彆吃了,與我說說話。”

喜恰一時不察,餅都差些掉在地上,忙抬手攏住。抬手間門袖擺垂落,露出那支晶潤的玉鐲子。

“這是......”哮天犬的目光被吸引,“這個還挺好看。”

精巧無比的鐲子令人眼前一亮,他又細細看了眼後,一下忘了要聊的話題,隻微皺眉道:“軟軟,你這鐲子好似有古怪。”

哪吒送她的東西怎麼會古怪呢。喜恰輕瞥了他一眼,反駁道:“不會吧。”

哮天犬又湊近了嗅嗅,施法要探一探。

“說不上來......感覺有古怪,又好像沒有。”他的靈力一入鐲子就被吸了進去,“有個防護陣法,但還有其他的陣法,我一下察覺不出來。”

這樣極好看的美人鐲,襯著喜恰白皙纖細的手腕上,隨著月影流轉也似有暉光漫漫。但隨著哮天犬的指尖一轉,撥開雲霧,的確裡頭陣法密布。

喜恰也抬起手腕來看了看:“這是我小主人送的。”

“三太子送的啊。”哮天犬哦了一聲,“那應當沒什麼問題——不過下次可以叫我主人來看看。”

護短的小白細犬,雖然心裡也知道哪吒不會怎麼喜恰,但又覺得那樣我行我素的小太子哪裡真的懂照顧靈寵。

在他心裡,還是自家主人最靠譜。

經他這樣一打岔,喜恰心中也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隻點頭應道:“好吧。”

“軟軟,你說.....小玉兔為何邀請我來?”見喜恰又將鐲子收回袖間門,哮天犬總算記得先前要聊的話題。

“你是她朋友,自然叫你來啊。”喜恰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道。

“可是,她分明不怎麼與我說話。”這才是哮天犬不解之處,他撓撓頭,“你也看見了,我明明都找她說話了,還說同她一起去找你。她也不理,還避開我。”

這語氣裡還有幾分困惑不解的委屈。

這下喜恰不免一怔,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絨絨。

絨絨還在和女仙們玩鬨,但也正巧又往這裡瞥了一眼,目光正落在哮天犬身上。

“應當不是吧......”喜恰有點迷茫,再看哮天犬,驀地想到了先前自己的猜測。

正想著,小玉兔往他們這裡走來,語氣微弱幽怨,又有幾分酸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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