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跪,當真是跪在了慕容曄的心尖兒上。
他吃了一驚,連忙上前將葉詩嫻扶了起來,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你這是做什麼!”
他雖然生氣,可葉詩嫻到底是他心裡的人。
“我隻是、隻是一時氣急了,最近發生了太多事兒,我爹那邊我也沒少被訓,這才上頭說了難聽話。你、你彆放在心上,我怎麼可能把你送去順天府呢?”
葉詩嫻卻不肯起來:“自從我爹出事,我已經給你帶來太多麻煩,現在連我娘親也那麼淒慘的走了,或許我本來就是個不祥之人,以後隻會拖累公子……”
“說什麼呢?”
慕容曄對她終究還是有感情的,看到這一幕,聽到這樣的話,那積攢的怨氣也消散了大半。
他攬住葉詩嫻的肩,歎了口氣。
“也怪我,那天我應該客氣些的,若早知道她的病情已經這般嚴重,怎麼都得再加派幾個人手,在屋外日夜看顧。”
葉詩嫻似是終於承受不住,趴在他懷裡哭了起來。
慕容曄胸前的衣衫很快被濡濕,連帶著他的心也被哭軟了。
“好了好了,彆哭了,斯人已逝,再去想過去的事兒也沒什麼意義,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為你娘籌辦後事。”
說到這,他遲疑了一瞬,
“過幾日,應該就能結案了吧?”
葉詩嫻知道他在問什麼,雖然外麵關於葉初棠逼死嬸母的說法甚囂塵上,但也不是沒有其他聲音。
也有極少部分,說高氏不是自縊,而是被人勒死的,雖然試圖掙脫,最終卻沒能成功,還是斷了氣。
她抽噎著輕輕頷首:“張大人說,若找不到其他證據,這件事便了了。那幾日娘親情緒好了些,我還以為她是想開了,便鬆懈了幾分,沒成想釀成大錯——”
慕容曄心下鬆了口氣。
聽她這麼說,那高氏的確是自縊身亡的了。
雖然這案子過審會有些麻煩,不過深更半夜死了人,沒人察覺也是正常。
這場風波,等過段時間,也就平息了。
慕容曄並未停留太久,他爹現在對他和葉詩嫻糾纏不清極為不滿,他還是夾起尾巴做人的好。
送慕容曄出門的時候,門剛推開,守在外麵的芍藥嚇了一跳,連忙行禮。
慕容曄皺了皺眉:“走什麼神呢?”
芍藥忙認錯:“奴婢知錯,還請慕容公子恕罪!”
慕容曄回頭衝著葉詩嫻道:“這丫頭從前瞧著還挺伶俐,怎麼現在這般遲鈍?這種人留下來,能伺候好你嗎?”
芍藥臉一白。
葉詩嫻瞥了她一眼,輕聲道:“可能是被之前的事情嚇到了。”
慕容曄搖搖頭:“回頭我挑幾個好的來,你選個順眼的,多個人照顧你,我也放心些。”
芍藥聞言頓時慌了:“奴婢對大小姐一片忠心,以後一定更加儘責!還請慕容公子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葉詩嫻嘴角笑意也微微僵住。
旁人以為他這是寵愛關心,她卻明白,這是又要在她身邊安插眼線,時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但葉詩嫻不能拒絕。
她點點頭:“多謝。”
慕容曄露出滿意的笑容,撫了下她鬢角的白玉簪。
“你還是戴紅玉髓步搖最好看,下次換了吧。”
葉詩嫻扯了扯嘴角:“……好。”
慕容曄終於走了,葉詩嫻站在那,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