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我說的有什麼區彆?”
“沒有,不過這麼說能顯得你很懂藝術。”
“你從哪兒學來的這個?”澤爾文奇怪地看著她。
“報紙上,”溫芙聳了聳肩膀,“那些評論家的話都大同小異。”
·
清早的丁香鎮,人們圍聚在集市上談論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鎮上的聖母教堂出了命案,管理墓地的霍爾神父死在了塔樓的房間裡。
鎮上的巡查官馬丁接到消息後趕來,把教堂裡的所有人都盤問了一遍,忙到天亮,終於找到了兩條線索:一是塔樓的馬棚丟了一匹小馬駒;二是昨天有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曾在教堂附近遊蕩。
據昨天發現屍體的守夜人說,他發現屍體後,隱約聽見塔樓底下有動靜,可惜夜色太暗,等他返回窗邊,隻聽見了一陣馬蹄聲。
巡查官認為昨天出現在鎮上的那個
年輕人有重大嫌疑,正當他準備帶人去鎮上的集市張貼搜捕令時,昨天那匹丟失的馬自己跑回了修道院,與此同時,巡查所的手下送來消息,那個昨天曾出現在教堂的年輕人此刻正在巡查所大廳提交報案申請,指控今早發現的受害人霍爾神父為另一樁謀殺案的凶手。
於是等巡查官一頭霧水地重新趕回巡查所,就看見澤爾文神情不虞地坐在大廳的長凳上。他又換上了昨天出發時穿的那身衣服,黑色的外袍垂在椅子上,窗外的陽光落在上麵,絲質的外袍如同水紋,浮光躍金,叫他這會兒看上去像是坐在主教椅上。
當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時,他銀灰色的眼睛朝門口掃過,如同一位受到怠慢的客人,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不悅,這與生俱來的上位者身上才有的壓迫感叫走到門外的一行人都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好在這時,坐在他身旁的女孩站起來,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馬丁認得這個名叫溫芙的姑娘,她跟她母親一塊住在林場附近,印象中是個溫順能乾的小姑娘。
“這是怎麼回事?”馬丁不太高興地問,“報案人在哪兒?”
“他就在那兒,”溫芙不動聲色地對馬丁說道,“但在您正式問話之前,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您說。”
巡查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掃了眼她身後的少年,故作威嚴地示意手下站在原地,帶她走到了休息室的門外。
“你要說什麼?”巡查官從口袋中掏出一支鋼筆,冷冷地問道。
溫芙醞釀了語氣一下才說:“今天早上我聽說了霍爾神父的事情,我感到很遺憾。”
“但願你來不是隻為了和我說這個。”馬丁打開手裡的記錄冊,一邊轉開筆蓋筆蓋,一臉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他不是這個鎮上的人,他是誰,叫什麼名字?”
“他的名字並沒有他家族的姓氏來得耀眼。”溫芙取出一塊金色的懷表遞給他,打開金色的表蓋,裡麵是一朵薔薇花的紋樣,那是來自宮廷的圖徽。
馬丁的神情發生了一些變化,他隱蔽地朝著身後的休息室裡瞥了一眼,慎重地問:“什麼意思?”
溫芙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您是否聽說過一些空穴來風的事情……我是說,比如霍爾神父私下裡似乎也會和一些人做點兒有關教區墓地的生意。”
馬丁心中一沉,他當然知道她在說什麼,霍爾神父乾了很多年的屍體買賣,而那些非法轉賣的屍體裡,不少都是牢裡的死刑犯。他每年給巡查隊一小袋金幣,對於那些屍體的去向,他們則睜隻眼閉隻眼。
“我從沒聽說過這些事情,”他拉長了臉,嚴肅地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都是些空穴來風的傳言,不過我可憐的朋友昨晚的確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溫芙隱晦地說,“他昨天在教堂受到了襲擊,有人從背後打暈他之後把他裝在裹屍袋裡拖去了地下墓室,幸虧那一下沒有立即要了他的命。他醒來後,從墓道裡逃出來,跑到了我這裡。”
馬丁沉默了一會兒,他衝著手下招了招手,隨後在來人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麼。溫芙看見那人走進休息室站在了澤爾文身旁,溫芙猜他大約是想驗證一下她所說的話。果然透過門縫,她瞧見澤爾文的目光越過那人朝她看了過來,兩人短暫地對視了一秒,隨後澤爾文站起身,撥開頭發,允許他檢查自己昨天後腦上的傷口。
“這塊懷表你確定真的?”馬丁還握著手裡的那塊金色懷表,將信將疑地摩挲著那上麵的薔薇花圖案。
溫芙鎮定地說道:“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鳶尾公館,如果您不太相信的話,可以等審判庭派人來這兒,我相信核實他的身份是這件事裡最容易的部分。”
按照杜德的律法,案件中隻要涉及到貴族,無論這個案子發生在哪兒都應該轉交給王城的最高審判庭來參與審判。正好這時,那個檢查傷口的手下從休息室裡走出來。他衝長官點了點頭,肯定了剛才溫芙的話。
馬丁當然不願意將這個案子鬨到審判庭去,因為一旦如此,霍爾神父非法買賣屍體的事情一定會被發現,到時候就會牽連到鎮上的巡查隊,隻要想想就讓人頭疼。
“不,我認為沒有這麼複雜……”巡查官合上了手裡的記錄本,像模像樣地斟酌了一會兒,含糊地說道,“這當中或許存在著一些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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