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爾文來到鳶尾公館準備開始今天的課程之前,他獨自站在書房的窗前發呆。他還在思索著今天早上安娜對他說的那些話,他承認她說的話是對的,他的父母並不是一對佳偶,但並不妨礙這是一段合適的婚姻。
可這是他想要的嗎?
出神間,有風穿過窗戶的縫隙,微風拂過窗邊的白色紗布,陽光落在他的肩膀上,澤爾文追著那一道光線抬起頭,林蔭道上一個人影闖入了他的視線。
溫芙今天換了一身紫色的長裙,她似乎偏愛鮮豔的顏色,這和她本人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如同一尊雪白的大理石雕像卻被塗上了濃墨重彩的顏料,卻意外的不叫人感到突兀。
澤爾文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想不出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兒,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穿過草坪。她應該是第一次來這兒,一路上對這四周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帶路的仆人走在前麵,時不時要停下來等上一會兒,因為稍不注意,她可能就因為草坪上的哪座雕像停住了腳步。
最後,她獨自站在了林蔭道旁,安靜地等待著什麼人的接見。
博格就是這時候來的。澤爾文聽不見遠處兩人的談話聲,可任誰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場不太愉快的交談。沒過多久,他看見溫芙說了什麼,隨後冷漠地從博格身旁走過,紫色的裙角在高大茂盛的樹蔭下時隱時現。而垂頭喪氣的男孩站在原地,他放在身側的右手還纏著紗布,左手則放在褲袋裡。
澤爾文的注意力短暫的叫草坪那頭的身影所吸引,喬希裡正帶著黛莉穿過草坪。他們似乎剛從花園回來,黛莉手裡拿著一朵盛開的鳶尾花,她急於將這朵剛剛從枝頭摘下的花朵送給她的另一位哥哥,於是她一路小跑著穿過
() 草地。
喬希裡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他並不擔心她會跌倒,這兒的草坪十分柔軟,即使摔倒了也不用擔心受傷。
澤爾文的眉心微微跳動了一下,他看見黛莉馬上就要穿過一人高的灌木叢跑到林蔭道上,而博格就在這時將左手從他的口袋中掏了出來。
“請你永遠記住這點,溫南的肋骨已經好了,可是你的痛苦才剛剛開始。”
當聽見這句話後,博格隻感到腦袋裡“嗡”的一聲,憤怒占據了他的大腦,令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此時此刻,他的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如果他注定落到這個下場,那麼眼前的這個人必須也要跟著他一起下地獄!
溫芙對此一無所覺,她剛踏上台階走到屋簷下。
身後博格快步朝她追了上來,他的口袋裡不知什麼時候放了一片裁紙刀,大概是早上收拾東西時無意間放進去的。當他不管不顧地舉起握著刀片的左手,黛莉恰巧在這時穿過冬青樹,跑到了林蔭道上,緊接著她猝不及防地與衝上前的博格撞了滿懷。
黛莉瘦小的身軀立即被撞倒在地,她或許還沒來得及看見掉在地上的刀片,首先抬頭看見的是跟前高大而又陌生的男孩,他麵目猙獰,眼裡滿是血絲——小黛莉像是被嚇傻了,她坐在地上驚恐地張著嘴卻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博格剛剛積攢起來的怒火在那一撞之後化為了灰燼,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慌,他當然認得出眼前的女孩正是公爵最疼愛的小女兒,這讓他下意識撿起掉在地上的刀片之後,緊接著就要去捂住她的嘴。
黛莉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儘管她或許已經在內心發出了足以驚動整座公館的尖叫,可事實上,她隻是徒勞地張著嘴,恐懼地看著眼前拿著刀片的男孩踉蹌地朝她走過來。
博格似乎已經忘記了夾在手裡的刀片,當他伸手試圖捂上她的嘴時,那鋒利的刀鋒幾乎已經快要觸碰到女孩柔嫩的臉蛋。好在溫芙終於注意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這個可怕的畫麵使得她幾乎想也不想地立刻衝了過來,將黛莉拉到自己身後,那把鋒利的裁紙刀割破了她的手,一時間鮮血沿著她的手指濺落到黛莉身上。
與此同時,不遠處二樓的玻璃忽然間碎裂掉落下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響聲。這聲音驚動了公館裡的其他人,在附近的守衛快速聚集過來,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林蔭道上正在發生的事情。
博格看著從四麵八方湧來的人,慌不擇路地丟掉了手裡的刀片,衝向門口。他用健壯的身軀撞開了朝他撲來的幾個人,轉眼間衝出了門外。
有好一會兒溫芙完全聽不見四周嘈雜的聲音,她隻是緊緊地攥著女孩的手臂將她護在身後,直到有人上前接過了她懷裡的小姑娘。
“沒事了,你做得很好。”喬希裡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對她說,“把她交給我,已經沒事了。”
溫芙遲緩地鬆開手,隨後黛莉一頭紮進哥哥的懷裡大哭起來。
溫芙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她一手撐在地上試圖站起來,卻感到掌心一陣鑽心的疼,被刀片割開的傷口沾了砂石,輕輕一碰就疼得她一哆嗦。
四周一片混亂,有人遞給她一塊乾淨的手帕。溫芙抬起頭,穿著騎士服的護衛低頭看著她:“你還好嗎?”
“謝謝。”溫芙低聲向他道謝。
亞恒伸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謝謝你保護了黛莉小姐,你的傷口需要儘快處理一下。”
“不……我並沒有做什麼。”
她抬頭看向四周,周圍亂哄哄的,侍衛們已經追出去了,有人趕去向公爵彙報,不遠處有醫生帶著藥箱匆匆向這裡趕來。溫芙的目光望向人群後的公館大樓,二樓儘頭的某個房間破了一塊玻璃。窗戶後白色的窗簾隨風擺動著,那後麵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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