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訓斥寶玉
直到元春帶著寶玉離開,榮慶堂裡依舊一片寂靜,隻有史湘雲的聲音在空氣裡飄蕩。
今天元春突然發威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平日裡的元春明媚嫣然,方桃譬李,給人更多的是知心姐姐的形象,但今天她這一發威,眾人才赫然驚醒,這位已為人婦的大姐姐身體裡也藏著威嚴霸氣的一麵呢。
良久,賈母感慨的說道:“沒想到哇,一眨眼,我們家的大丫頭也長大了,能夠撐起一片天了,今後即便是老婆子不在了,想必也能護住寶玉和一眾妹妹們了。”
坐在賈母旁邊的黛玉聞言抿嘴笑了起來,她一手撫摸著自己已經極為明顯的肚子一邊拉住了賈母的手:“老祖宗,這才到哪呢?
您老人家至少還得再陪我們四五十年,至少要等到寶玉抱孫子再說這話也不遲嘛。”
賈母聞言大笑,伸手在黛玉的瓊鼻輕輕點了點:“你這丫頭……都快當娘的人了,說話還是這般沒個正行。
老婆子都七十了,再活四五十年豈不是要一百多歲了,自古以來除了彭祖寥寥數人,哪有人活那麼長的道理?”
黛玉嘻嘻一笑,“彭祖可是能活到八百歲呢,老祖宗倘若隻想著活到一百多,那也差的太多了吧?”
賈母聞言哈哈大笑,隻覺得剛才長史帶來的不悅和壓力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笑完之後,賈母看著如今儘顯婦人嫵媚,原本單薄的身子也豐腴了許多的黛玉,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小手,感慨道:“玉兒,說實話原本你老子將你許配給瑜哥兒做兼挑,老婆子是不怎麼樂意的,但如今看到你過得那麼開心,老婆子也放心了。
日後,老婆子就在九泉之下見到你娘,也可以挺著胸膛告訴她,她的寶貝女兒嫁個了好人家,過得快活著呢。”
“老祖宗!”
黛玉再也忍不住,伏在賈母懷裡哭了起來……
…………
且說元春和寶玉帶著抱琴、興兒等一眾丫鬟小廝的陪同下來到了正堂。
一行人剛來到門口,就聽到一個囂張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
“賈大人,令郎什麼時候能到啊,王爺可是還在等下官回去複命呢,倘若耽誤了王爺之事,恐怕下次就不是下官一個人來了!”
隨即賈政驚慌的聲音響了起來:“大人勿要著急,學生已然派人去叫了那逆子,想必很快就會過來,勞煩您再等一會。”
聽到此處,門外的元春那張秀麗白皙的鵝蛋臉上已滿是怒意,這個忠順王府的長史豈止是不將榮國公府放在眼裡,簡直是已經將榮國府的臉麵踩在腳下了。
正當她想發聲的時候,寶玉已經從她旁邊越過,走進了正堂。
看到寶玉到來,原本還一臉惶恐的賈政瞬間變了臉,怒斥道:“該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讀書也罷了,怎麼又作出這些無法無天的事來?
那琪官是忠順王爺駕前奉承的人,你是何等草芥,無辜引逗他出來,如今禍及於我?”
寶玉向來畏懼他的老子,一聽到賈政破口大罵,從榮慶堂裡出來前被元春激勵起來的勇氣瞬間化為了烏有。
唬了一跳的寶玉趕忙回答:“父親大人容稟,孩兒實在不知此事。
究竟連‘琪官’兩個字都不知為何物,豈敢又加‘引逗’二字?”
說完,他又哭了起來。
賈政見狀又想罵人,隻是他還未開口,就見長史冷笑道:“公子也不必掩飾,
或隱藏在家,或知其下落,早說出來,我們也少受些個辛苦,豈不念公子之德呢!”
寶玉連連擺手:“長史大人容稟,學生實在不知,恐是訛詐,也未可知啊。”
長史哈哈一笑,指著寶玉係在腰間的那條紅巾,麵上露出譏諷之色:“本來當著賈大人的麵想給公子留點麵子,怎奈公子卻給臉不要臉了。
既然公子口口聲聲說不知道琪官兒此人,可腰間卻係著琪官兒的紅汗巾,不知公子對此又作何解釋?”
寶玉一聽,隻覺得五雷轟頂,目瞪口呆。
他腰間係著的這條紅汗巾確實是琪官兒(蔣玉菡)所贈,當時他也將襲人送給自己的汗巾回贈給了蔣玉菡。
隻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何這位長史連這種機密的事都知曉了,大概彆的事情也瞞不過他,不如打發他去了,免的再說出彆的事來。
麵對長史咄咄逼人的架勢,他隻能老老實實的說道:“大人既知他的底細,如何連他置買房舍這樣的大事也不曉得了?
聽說他……”
“且慢!”
正當寶玉要像原著中那般,將蔣玉菡的住處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時,一個聲音喝止了他。
隨後身姿窈窕的元春走了進來。
隻見元春身著一身大紅色的緞麵鳥紋刺繡鑲邊橘紅緞麵孔雀紋樣刺繡對襟大衫,鑲藍邊猩紅緞麵雲紋刺繡霞帔,刺繡下擺繡江牙海水出風毛圓領袍,紫色親領,猩紅緞麵五彩連波水紋鴛鴦刺繡百褶裙,看起來既高貴又大方。
隻是此時的元春看著長史鳳目含威道:“這位想必是忠順王府的長史吧?”
這位長史既然能在忠順王府裡混了那麼多年,自然是有眼力勁的。
雖然元春今天沒有穿戴誥命大妝,穿的隻是尋常服飾,但一看到元春的衣裳和頭上佩戴的鳳凰形狀的發簪,便知道這位婦人肯定有誥命在身。
不過雖然知道對方有誥命在身,但他卻不怎麼在意,依舊大大咧咧拱了拱手:“這位貴人說得沒錯,下官正是奉了忠順王之命前來詢問貴府的寶二爺,王爺最為心愛的琪官兒究竟去哪,未曾想驚動了貴人還望恕罪。”
“放肆!”
隻見元春玉麵含威,“來人啊!”
“嘩啦啦……”
伴隨著元春的話音落下,兩名親兵從屋外大步走到了正堂,齊聲道:“請夫人示下!”
元春指著長史喝道:“給我掌嘴十下!”
“遵命!”
兩名親兵立即上前,一人抓住了長史的兩隻手臂,另外一人則是掄起胳膊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