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袁英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賈瑜不禁無奈道:“看來不止是你,就連陛下也小瞧了那幫人啊。”他又問道:“倘若我所料沒錯的話,你此次過來巡視遼東,應當還擔負著要對遼東各地將領以及各處關隘進行詳細的視察,然後對祖家、吳家等好幾家將門進行大調整。
或明升暗降,或是摻沙子,亦或是將其調往宣大甚至西南等地任職吧?”
對於賈瑜能猜測出這些手段袁英德並不感到奇怪,這些東西古來有之,都是老祖宗們玩剩下的,要是賈瑜連這點東西都不知道,那才奇怪呢。
看到袁英德沉默並不做聲,賈瑜點點頭,有時候沉默就代表著默認。
賈瑜長長深吸了口氣,講真……他真想用刀刨開這些人的腦袋,看看裡麵塞的到底是什麼玩意,他強壓著心中的不悅,
“袁閣老……有時候我真懷疑,是不是在內閣呆久了,人就會變傻。
你們都把刀架到人家脖子上了,人家不反留著過年嗎?”
“賈三思,誰說老夫要把刀架到他們脖子上了?
朝廷調度各地武將,此乃陛下和兵部共同商議的結果,倘若武將隻是被調離原地便要造反,天下豈不是亂套了?”
“你也說隻是調離原地了,可那些倆東將門早就盤踞在這片土地上數十載,他們的利益早已盤根錯節。
一旦調離就意味著他們的祖輩父輩以及自己半輩子的努力化為烏有,甚至還有被朝廷秋後算賬的風險,你說要是換了你,你會怎麼做?”
聽著賈瑜的話,袁英德的臉慢慢變得鐵青起來,他終於意識到了昌平帝和一眾內閣的閣老們忽視的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們依然在用自己的想法揣測著那些將門的行為模式,卻忽略了這是在遼東,一個常年飽受戰亂,幾乎每隔幾個月就有韃子犯邊騷擾。
作為常年和韃子交戰的將門,他們的思維模式和行為模式也是異於常人的。
如果按照他和內閣集體討論的結果,那些將門就算是心有不滿也不敢拿他怎麼樣,隻要他再略施手段,拉一派打一派,等到雙方狗腦都打出來後,他再收拾殘局,如此一來朝廷不費一兵一卒便解決了那些麻煩的將門,豈不美哉?
可現在看來,他們製定的這個計劃與
其說是計劃,還不如說是幾位閣老一廂情願的臆想。
可現在看來,自己此行的目的,分明就是要將這些人全都逼得要造反啊?
一想到如果因為自己將遼東的十多位江門,數萬大軍推向了後金,袁英德的臉立即刷的一下變白了。
真要發生這麼大的事,自己就算是有九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那你說怎麼辦?”在宦海裡沉浮了數十載的袁英德腦子轉得就是快。
此時的他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人家賈瑜剛才已經暗示過需要幫忙就直說,偏偏自己卻不識好歹的趕人家回去。
這都是什麼事啊。
隻是這次袁英德急了,賈瑜卻不著急了,隻見他雙手環胸,笑著看他怎麼把話給圓回來。
“我……這……你……”
啊啊了半天,卻說不出半句話的袁英德隻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