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苛待功臣,打壓勳貴,你這就是這般治國的嗎?
朕問你,倘若再過幾年,遼東的努爾哈赤緩過氣來,再度南下,你當如何應付?讓何人掛帥出征?你想過沒有?”
一連三個問題砸得昌平帝有些頭暈。
但他隨即抗聲道:“父皇,我大夏人才濟濟,如今更是國庫充盈,隻有要糧有銀,何懼那後金韃子,至於何人掛帥的問題,難道沒了他賈瑜,大夏就沒人了嗎?”
“愚蠢!”
太上皇氣得上前兩步,一腳踢到了昌平帝的身上,“朕一生英明,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貨!”
“陛下!”一旁的夏守忠看到太上皇氣得搖搖欲墜,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而戴權看到自家主子被打,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泣聲道:“上皇息怒,皇爺這些日子日夜批閱奏折,已經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
上皇倘若真氣不過,就打奴婢好了,奴婢就算被您打死也毫無怨言!”
此時的太上皇在夏守忠的攙扶下站穩了身子,聽了不屑的瞥了撇嘴,輕哼道:“打你……你這奴才也配朕親自動手?”
“是……奴婢不配,隻是請上皇看在皇爺這些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治理國事的份上,饒了皇爺這一遭吧?”
太上皇氣道:“若非看在老四還算勤勉的份上,朕早就將他打死了,省得日後朕到了九泉之下無言見列祖列宗!”
興許是踢了一腳後,心中的氣消了大半,說完後太上皇輕哼了一聲:“好了,都起來吧。你也是當皇帝的人了,跪在地上像什麼樣子!”
“謝父皇。”昌平帝在戴權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重新坐了下來,戴權則趕緊親自倒了杯茶遞給了他。
一杯熱茶下肚,昌平帝的麵色也好了許多,他有些不解的問:“父皇……那賈瑜不過是一介臣子而已,即便兒臣對他的處置有些不妥,也不值得父皇發這麼大的火啊。”
“你啊……還是太年輕了。”
看著昌平帝不解的目光,太上皇長搖頭道:“治國之道在於平衡,自從你登基之後,便大力提拔文臣,以至於這些年文貴武賤的現象再次抬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不等昌平帝回答,他又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你彆忘了,當年的大宋的靖康之恥是怎麼發生的。”
昌平帝沉默了,靖康之恥可謂是華夏民族數千年曆史之恥辱。
其原因就是重文輕武的政策被老趙家玩到了極致,以至於汴梁空有十萬守軍,愣是被隻有幾萬的金兵嚇得一哄而散。
後果就是趙家皇室子孫以及上千嬪妃宮女全都被金兵擄走,皇後被當成了妓女接客,公主被玷汙後肛裂而亡。
這一切的根源就在於文貴武賤的政策,可以說當韓琦對狄青說出“東華門外唱名方為好男兒”這句話時,宋朝就已經“死”了
因為在那些大頭巾的眼裡,那些武人就算為朝廷身經百戰,立下再大的功勞,總也抵不過他們肚子裡的墨水。
現在,太上皇之所以提起這件事,就是在告訴昌平帝,不要忘了宋朝的教訓。
在沉默了良久後,昌平帝才低聲道:“父皇……您知道虎賁營吧?”
太上皇曬然一笑:“朕當然知道,如今號稱大夏戰力第一的火器營嘛。”
“是的,大夏戰力第一。”
昌平帝深吸了口氣,“父皇想必也知道,虎賁營之所以號稱戰力第一,很大原因便是因為他們裝備的那種火銃。
相比起大夏的老式火銃,這種火銃不僅不用火繩,而且發射速度快、射程遠,加之堅固耐用,它也成為了虎賁營的標誌性武器。
賈瑜先前告訴兒臣,這種火銃是他跟西夷人買的,而且價格極貴,數量也不多,因此隻裝備了虎賁營。
但前段時間兒臣才知道,這種火銃並非是向西夷人購買,而是他自己私自製造的。”
“竟有此事?”
太上皇一陣愕然,但隨即麵色立刻冷了下來:“朕原本以為那賈三思是個好的,沒想到他也私自製造火器,其心可誅!”
“父皇,您
也看出來了。”
昌平帝麵色凝重:“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兒臣也曾派人試圖仿製這款火銃,但直到現在也未能成功。”
太上皇有些不信道,“老四……你是說那麼多精工巧匠也防止不出那款火銃?”
“也不能說仿製不出來。”
昌平帝有些苦惱道:“而是仿製這款火銃的成本太大。
想要仿造出這種火銃最困難的便是槍管,而製造一根槍管至少需要三名工匠費半個月的功夫不說,成功率還極低,十根槍管最多能成功三根,朝廷根本承受不了如此高昂的費用和費用。
工部算過了,想要打造一支如同虎賁營一樣的火器營,至少至少需要耗費五年時間,以及三百萬兩銀子,朝廷就算是再有錢也承受不住如此高昂的造價。”
太上皇此時的臉色已經從難看變成了震驚。
五年時間,三百萬兩銀子打造出一支火器營,他是瘋了吧?
無論是士兵們平時的使用還是操練時的磨損,都注定了它是一款消耗品,這哪是火器營,這是妥妥的吞金獸啊。
“看來那個賈瑜身上的秘密還不少呢。”
太上皇突然笑了起來,但熟悉他的人卻知道,這樣的笑容裡包含了濃濃的殺機。
“老四,看來朕確實是錯怪你了。”
他站了起來,走到昌平帝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儘管放手去做,朕支持你。”
“謝父皇!”昌平帝站了起來朝太上皇躬身行禮。
“嗯。”
太上皇點點頭:“對了……朕聽說潔兒那丫頭又有了身孕,朕還沒恭喜你呢。”
提到這裡,昌平帝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是啊,兒臣沒想到,梓童都這個年紀了還能有孕,看來是天佑我李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