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瑜封爵給朝堂帶來的與其說是信號,還不如說是衝擊,帶給朝堂的影響也是深遠的。
能在朝堂當官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回過味來的百官們第一反應便是將目光看向了皇宮深處的那座龍首宮。
寂靜的龍首宮深處,常年隱居在此的太上皇收到夏守忠傳來的消息後先是驚愕了片刻,而後才長歎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罷了罷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夏守忠忍不住道:“皇爺,難道就這麼算了?四爺此舉明顯就是衝著京營去的啊。”
“不算還能怎麼樣?”
太上皇輕哼了一聲:“你也不看看……被王子騰那個廢物這麼一折騰後,如今的京營還有什麼?
整整八萬京營大軍啊……潼關一戰,六萬京營大軍隻回來不到兩萬。
原本朕以為牛繼宗、石光珠、陳瑞、馬尚這些人也算是有些本事的,卻沒曾想全都是一群飯桶,整整六萬大軍啊……全都毀在他們手裡。
現在老四要將京營收入囊中,朕拿什麼理由拒絕?
況且,朕也不想看到昔日太祖威震天下的京營就這樣毀在朕的手裡。
老四既然想要,那就讓他拿去吧!”
看到自家主子這麼說,夏守忠也就不再勸了,畢竟人家是兩父子,兒子繼承老子的家業也算是天經地義,誰也說不出毛病來。
但沉默了一下後,太上皇突然笑了一聲:“朕倒是有點好奇,既然他想把京營交給賈瑜那小子,卻不知道他打算如何處置王子騰那個廢物。
要知道這廝可是在家呆了三個月,再重的傷也該養好了吧,潼關之敗也該有人出來負責了。”
太上皇說得沒錯,潼關之敗確實該有人出來負責了。
當初之所以沒有算賬,一來是因為昌平帝念在王子騰身受重傷,如果強行將重傷的王子騰抓進天牢受審,容易引起非議,說他苛待臣子。
二來是因為前方還在大戰,朝廷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戰事上。
現在戰事已經結束,是應該有個結果了。
能在朝堂上當官的,哪個不是長了八百個心眼?
當賈瑜得勝回朝的第二天,彈劾王子騰的折子便如同雪片一般密密麻麻的飛向了昌平帝的龍案上。
這些折子裡隻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嚴懲損兵折將丟城失地的京營副節度使王子騰,必須要給命喪潼關的數萬京營將士一個說法。
而昌平帝對待這些折子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留中不發。
文官們在等了幾天後,看到昌平帝沒有反應,愈發沸騰起來。
兄弟們奈何不了如日中天的賈瑜,難道還奈何不了一個敗軍之將?
等到第五天的時候,左都禦史符同玄親自站了出來,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要求昌平帝處置京營節度副使王子騰,必須要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
看到符同玄親自站出來,他手下那些禦史以及六科言官們哪裡還安耐得住,一時間紛紛出列要求昌平帝嚴懲兵敗的王子騰。
昌平帝沉默良久,最後才要求內閣儘快草擬出一個章程出來,對當日潼關戰敗之事草擬一份章程,呈給他看後再做定奪。
看到昌平帝終於將這件事交給內閣,文官們頓時士氣大振,一個個摩拳擦掌,心中已經想好如何給王子騰定罪了。
隻是他們沒看到的是,以汪知節為首的幾名內閣大佬們此刻眼中全都閃過一絲愁色……
天色漸晚,在偏廳裡和姑娘們吃過晚飯後,眾人一起閒聊。
好奇的女孩們全都嘰嘰喳喳的詢問起戰場的情況,被纏得沒辦法的賈瑜也挑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戰場趣事說給了姑娘們聽。
聽到趣事時,姑娘們全都驚呼出聲,尤其是湘雲更是聽得兩眼放光,嚷著也要去從軍,惹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隻有探春沒有說話,隻是抿著嘴露出玩味的神情。
好不容易將眾女打發掉,賈瑜和元春和金釧、晴雯等幾個丫頭先回了房間。
等賈瑜走後,湘雲一把拽住了探春,不依道。
“好你個探春姐姐,適才我說要從軍的時候,你是不是在笑話我?”
“哪有?”
探春自然不會承認的,“我可什麼都沒說,你彆誣賴我。”
“好啊,還說我誣賴你。”湘雲瞪著好看的杏眼,有些嬌憨的說道:“我還不了解你麼?適才我說要從軍時,姐妹們全都在笑,隻有你臉上閃過一絲不以為然,你當我看不出來啊。”
探春撲哧一聲笑了:“看來我們的湘雲妹妹確實長大了,連不以為然都看得出來了。”
“那是自然。”湘雲得意昂首叉腰,一副本姑娘很聰明的樣子。
這副模樣也惹得探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忍不住拽住了湘雲的胳膊,讓她坐在了凳子上柔聲道:“湘雲妹子,沒沒看出來嗎,瑜大哥在哄你玩呢。你還真以為打仗是那麼好玩的事啊。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戰場凶險莫測,但凡一個疏忽就有可能命喪沙場。
倘若打仗那麼好玩,上次舅媽也不會來求元春姐姐替他們站台了。
六萬大軍,隻回來了兩萬,剩下的四萬人全部戰死沙場,如此慘烈的戰事又豈是輕飄飄幾句話就能掩蓋的?
你看著吧,我估計這些日子朝廷肯定又會對舅舅發起彈劾的,搞不好整個王府都會牽連進去。”
聽到這裡,女孩們全都沉默了。
良久,寶釵讚歎的說:“都說賈府裡哪位姑娘最能乾,依我看非探春莫屬。
連朝廷大事也能說得七七八八,難怪元春姐姐都誇你是個女諸葛呢。”
探春羞紅了臉,垂頭道:“哪的話……姐姐不過是隨口誇了我幾句罷了,你們還當真了。我哪能跟元春姐姐比。”
不提眾女在閒聊,勞累的一天的賈瑜吃完飯後,在元春和金釧、抱琴的伺候下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
他剛想和元春回去歇息,不想卻被元春推到了一旁的房間裡,隨後耳邊傳來元春的聲音:“夫君……妾身如今身子不適,就隻能讓晴雯來伺候你了。”
說完,身後的房門就被關上了。
賈瑜抬頭一看,頓時就看呆了。
隻見這間不大的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檀香,一縷暖暖的燈光從紗帳中透出來,映著一張寬大而結實的大床。
床上鋪著繡花錦緞被褥,粉色綢緞的被罩上點綴著精致的牡丹花朵。
晴雯端坐在床沿,羞澀地低下了頭。
今晚的她隻身穿一襲薄紗衣裳,衣角微微飄動間露出她水蛇般修長纖細的小蠻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