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如流水般端上來的菜肴,饒是賈瑜也看得出吃驚不已。
坐在他旁邊的賈璉還一一為他介紹,諸如什麼茄鯗搛、炸鵪鶉、雞髓筍、鵝掌鴨信、火腿燉肘子、暹羅國靈柏香熏暹豬、牛乳蒸羊羔、烤鹿肉、野雞瓜齏等等。
這些菜肴無一不是做工複雜用料考究,彆的不說,光是那道茄鯗搛一道菜,便需要用十多隻雞配上新筍,蘑菇,五香腐乾等各色乾果子製成。
賈瑜默默算了一下,估計這道菜光是成本至少也要二兩銀子,再加上廚房、管家等仆役上下其手,沒有五六兩銀子根本辦不下來。
五六兩銀子,這已經是神京一名普通底層百姓近半年的收入。
而這卻隻是富貴人家日常生活的一道菜,賈府生活之奢靡由此可見一斑。
看到這裡,賈瑜不禁搖了搖頭,忍不住對賈母規勸道:“老太太,按理說今日您如此隆重款待,瑜作為晚輩本不該多嘴。
但看到府中如此做派,不得不多說一句。
縱觀榮國府生活如此奢靡,想必寧國府也不會差到哪去。倘若寧榮二府平日裡都是這般紙醉金迷,府中縱然是有金山銀山,也是不夠的花的。
況且如今賈府的後輩弟子,連一個能挑大梁的都沒有,再這般揮霍無度下去,賈府再厚實的家底恐怕也要被掏空啊。”
賈瑜此言一出,原本歡聲笑語的偏廳頓時寂靜下來。
頓時,所有人都看向了賈瑜。
一道道目光中包含了驚愕、不解、怒意、欽佩等各種情緒,到最後所有目光又轉到了賈母身上。
賈母也先是愕然,隨後又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緩緩放下了筷子,長歎了口氣。
身後的鴛鴦趕緊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嘴角。
賈母這才道:“瑜哥兒,你和寧榮二府都是金陵十二房出身,如今又成了我榮國府的女婿,那便是自己人。
有些事咱們便可以敞開了說,你說的這些老婆子又何嘗不知?
老身的兩個兒子一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玩,另一個又是個不會做官的。
孫子輩中,也就鏈哥兒夫婦能幫著處理府中的繁瑣事宜。
其他諸如寶玉、環哥兒年紀尚小不說,同時也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老婆子也求他們出人頭地,隻盼著能讓他做一個富貴閒人足矣。
如今瑜哥兒你剛為朝廷立下大功,陛下更是視你為棟梁,你說的話想必陛下肯定會給你三分麵子。
現在老婆子求你一件事,望你能應允?”
聽到這裡,賈瑜心裡已經隱隱猜到什麼事了。
但他卻沒有當場答應,反而故作驚喜道:“老祖宗可是想明白了?要讓寶玉曆練嗎?
這個好辦,如今瑜身為虎賁營總兵官兼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彆的不敢說,為寶玉在軍中某一個職位還是能辦到的。
您老放心,隻要將寶玉交給小婿,我保證在兩年之內讓他脫胎換骨,倘若日後再有戰事,小婿帶著他為國征戰,隻要立下幾個功勞,不敢說恢複祖上榮光,但封妻蔭子加官進爵卻不在話下,您看如何?”
“呃……”
賈瑜的話一出口,賈母的臉色頓時就僵住了,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而眾人的神情也頗為古怪,有些想笑但又不敢笑的架勢,隻能紛紛低下頭掩飾住臉上的表情。
整個賈府裡誰不知道寶二爺最是討厭讀書做官,成日裡用祿蠹蠢賊的話來形容官場。
文官他尚且看不起,又怎願意做連文官嘴裡的粗鄙匹夫。
更何況,以寶玉的身子骨,恐怕連最輕的弓都拉不動,真要入了軍營,恐怕三天都撐不下來吧?
看到賈母那尷尬的表情,王夫人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插話道:“賢婿啊,現在咱們既然是一家人,我也就不說兩家話了。
老太太的意思是,如今寶玉也快到十七了,你能否求求陛下,讓陛下給寶玉賜下一門好的親事。
若是實在為難的話,若是能讓陛下給寶玉賜下一個諸如輕車都尉的散銜也是好的。”
“嘿……”
賈瑜差點被氣樂了,感情在王夫人眼中,輕車都尉就好像大街上的蘿卜,隨手可得啊。
他無奈的搖搖頭:“嶽母大人,朝廷官職皆由陛下恩典傳授,小婿雖剛被封為定遠伯,但也無權向陛下索要官職,否則倘若傳了出去,勢必會被人打上一個拓跋無禮的帽子。
至於說為寶玉說上一門親事,這件事倒是可以。
不過小婿身為男子,操辦這種事卻是有些不妥。
不如讓元春替寶玉來張羅吧,嶽父嶽母,您兩位認為如何?”
一直沒說話的賈政捋須點了點頭:“三思說得不錯,他身為堂堂世襲罔替的定遠伯,真要乾起了保媒拉纖的事,成何體統。
三思說得對,由元春來操辦即可,母親大人您說呢?”
“老婆子看可以。”賈母道。
眾人也暗自點頭,正所謂長姐如母,由元春出麵來操持這件事正好,任是誰也說不出半點毛病。
況且,元春現在可是如今風頭正勁的定遠伯夫人,整個神京的勳貴圈的貴婦們誰不給她三分麵子。
王夫人嘴巴動了兩下,有些欲言又止,但隨後又忍住了。
隨著宴會的進行,賈府不斷有玉子輩和草字輩的子弟相繼過來向賈瑜敬酒。
麵對這些過來敬酒的賈府子弟,賈瑜也很給麵子,雖然不會酒到杯乾,但至少也是個意思。
看著如同眾星捧月般被圍在中間的賈瑜,賈府的一眾長輩們看在眼裡,心中卻各有滋味在心頭。
不少人都在暗中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