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搖搖頭:“我倒不是要替他們求情,誠如賢侄所說,那些人吸附在大夏朝廷和百姓的身上吸食了太多的血肉。
這些人確實死不足惜,但揚州八大鹽商可不止是八姓人家這麼簡單,真要追究起來,要死的人何止幾十上百,搞不好揚州就要血流成河啊。”
賈瑜算是看出來了,林如海固然聰明能乾,但也有一個毛病,那就是為人不夠狠。
換做彆人,老婆孩子都被人弄沒了,早就原地爆炸了。
可他呢,除了將僅存的唯一一位女兒送到了神京,自己則是默默的繼續留在揚州和那幫子鹽商周旋外,並沒有任何反撲的舉動。
原著裡,林如海就算本人被那幫子鹽商給弄得家破人亡,甚至就連自己也被毒死,也隻是給皇帝上了道折子,托皇帝照顧一下自己的女兒。
在賈瑜看來,也正是因為他這種性格,才會讓那幫子鹽商愈發肆無忌憚。
賈瑜無奈道:“林姑父,都什麼時候,你還在為那些蛀蟲擔心。
可你知不知道,正是因為你的心軟,這才使得那些人愈發肆無忌憚的對付你。
你就算不為你自己,也要為玉兒著想吧?
她才十六歲啊,已經沒了娘親和弟弟,倘若連你這個唯一的親人也沒了,她在這世上可就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依靠了。
況且,倘若不將揚州那幫子鹽商和跟他們勾結的貪官汙吏通通打倒,苦的便是咱們大夏千千萬萬的百姓。
你也不想數百年後,後人說起大夏昌平年間的事情說,指著史書說,看看……正是因為當年這位巡鹽禦史的迂腐,導致大夏的百姓連鹽都吃不起吧?”
“你……”
被賈瑜拿話這麼一激,林如海原本蠟黃的臉色變了好幾下,突然哇的一聲,把頭一低,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林如海的突然吐血可是把賈瑜嚇了一大跳,趕緊吼了起來:“來人……趕緊將王太醫請來!”
林府的後宅立刻陷入了一陣雞飛狗跳當中。
剛沐浴完畢,還沒來得及吃飯的王太醫就被請了過來。
梅姨、黛玉也匆匆趕了過來,當他們看到地上那一攤血時,全都大驚失色。
“父親……您到底怎麼了?”黛玉嚇得俏臉煞白,撲了過去扶住了林如海嚶嚶哭了起來。
“為父沒事。”
林如海用梅姨遞過來熱毛巾擦了擦臉,朝黛玉露出了一個笑臉,“說來也怪,為父吐了這口血後,反而感到輕鬆了不少呢。”
“父親,都什麼時候了您還這麼說!”黛玉都快被氣哭了。
“咦……不對……你們看……”
賈瑜指著地上那攤血驚訝的說。
眾人低頭望去,發現林如海吐的那口血居然有股濃濃的腥臭味,而且中間還伴隨著一些黑色的血塊。
此時,王太醫也已經蹲了下來,低頭在那攤血旁邊細細查看,甚至還用手撿起一點血塊放到鼻尖聞了聞。
過了一會,王太醫抬起了頭,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看向了林如海:“林大人……恭喜您,您這口血可是將體內的毒吐出了一部分了,這對接下來的診治很有用呢。”
“是嘛。”
梅姨也是喜上眉梢,隻有黛玉臉上依舊是一副將信將疑的神情。
“當然,下官怎敢欺瞞林大人。”
王太醫肯定的的點點頭,“林大人的毒素已經存在體內大半年,而且是經年累積,極難拔除。
沒想到今兒個卻是誤打誤撞給吐出了一部分,雖然體內依舊有毒素,但至少也會有所好轉。”
“難怪我感覺渾身輕鬆了許多。”林如海臉上也露出一絲喜色,若非萬不得已,誰想死啊。
他扭頭對賈瑜感激的說:“賢侄,這次可是多虧你了。”
“哪裡哪裡……這次是您福氣大,晚輩可什麼都沒做。”賈瑜連連擺手,他臉皮再厚也不敢貪下這個功勞。
不過經此一事,他和林如海也沒了聊下去的心情,匆匆交待了兩句後,賈瑜便回去歇息了,隻留下梅姨和黛玉繼續服侍林如海。
第二天賈瑜起了個大早,照舊在院子裡打了一通拳法,耍了一遍刀法之後,他先是拒絕了丫鬟的服侍,又將丫鬟送來的早餐偷偷放進自己的世博會館空間,自己則是拿了一點早就存放在裡麵的一籠包子吃了起來。
沒辦法,實在是初來乍到的不能不多留個心眼。
想想林如海的老婆孩子是怎麼沒的,林如海自己又是怎麼中毒的,在內奸沒找出來之前,他怎麼敢吃林府下人送來的食物?
他從來就不會低估那些鹽商和那些貪官汙吏的醜惡和歹毒。
就在他剛把手中的包子吃完,就有丫鬟來報,說外頭有人有人送來了一張請柬。
賈瑜剛接過請柬就嚇了一跳,內容先不說,光是這張請柬就不得了。
這請柬觸手沉甸甸的不說,而且通體金黃,很顯然這張請柬是用純金來打造的。
他掂了掂,估摸著這張請柬至少有一兩重。
光是這張請柬本身的價格就足夠一個普通的四口之家一年生活所需了。
欣賞了一下這張請柬後,賈瑜才看到請柬上還貼著一張紅紙,上麵寫著:蓮香隔浦渡,荷葉滿江鮮,草民丁守道於今晚在滿香樓備下薄酒一杯,恭請賈爵爺光臨。
兩刻鐘後,林如海的房間裡。
看著手中這張請柬,林如海輕哼了一聲:“丁守道……丁家這位當家人可真拉的下那張老臉,四十來歲的人了,還能這般放下身段。”
“這個丁守道是揚州八大鹽商之首的那個?”賈瑜問。
“不是他還能是誰?”林如海輕哼一聲。
“此人在昔年太上皇六下江南之時,曾有幸三次接駕,得過太上皇的褒獎,是以愈發的無法無天。
揚州八大鹽商也以他為首,看來今天晚上的這場宴會賢侄肯定是收獲頗豐啊。”
說到最後,林如海看向賈瑜的眼神裡已經帶上了一絲笑意。
“那是!”賈瑜哈哈一笑:“小侄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名爵爺,若是給少了豈不是被人小瞧了?”
聽著林如海和賈瑜居然商量起晚上收獲多少,原本還在為林如海擔心的梅姨和黛玉兩人難過之餘也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黛玉忍不住拍了一下賈瑜的胳膊嬌嗔道:“瑜大哥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人家都急死了,你還有心情和父親說笑。”
如今的黛玉雖然眼眶尚有些通紅,但眉宇間卻帶著嬌嗔責怪,一副梨花帶雨的嬌俏模樣,看的賈瑜心跳都突然加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