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子降到兩三成?”
林如海神情頓時一陣凜然,趕緊阻止道:“不可……兩三成太低了,三思你可不能亂來。”
大夏的地主如今給佃戶的佃租一般來說都是五成左右,四成五的租子都算是有良心的了,黑心一點的地主租子甚至收到了六成甚至七成。
倘若真如賈瑜所說,將佃租降到三成甚至兩成,他絕對會成為眾矢之的。
畢竟一群黑豬裡突然冒出了一隻白豬,後果會如何用膝蓋想都知道。
賈瑜思索了一下,林如海說得確實有道理。
這次拿下那些鹽商,充其量隻是得罪了江南那些販鹽的商賈,可真要將佃租降到兩成,得罪的可是全天下的地主啊。
君不見後世來華的老馬隻是稍微提高了一下工人的工資,就讓國內的那些平日裡道貌岸然的商人們集體破防,紛紛投訴其“惡意”漲薪。
看來商賈的特性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啊。
無奈的歎了口氣,賈瑜隻能無奈道:“那好吧,那些租子咱們隻收四成便好。”
“四成的話倒是勉強可行。”
林如海點點頭,隨後鄭重告誡道:“三思,你要記住,佃租可不比販鹽,這裡涉及到的利益牽扯實在太大,彆說是你了,就算是陛下也不敢隨意改變,你明白嗎?”
賈瑜知道自己有些想當然了,他當然明白佃租的牽扯實在太大,在自己沒有絕對的權利和實力之前,不要試圖和全天下的地主對抗。
華夏上下五千年,唯一有能力也是徹底改變了這一現象的人也隻有那位教員了。
謝過了林如海後,他又陪著黛玉說了幾句話後便告辭離開了。
看到女兒望著賈瑜離開的身影嘟起小嘴,林如海失笑道:“玉兒,三思是個做大事的人,作為他背後的女人,可不能拖他的後腿啊。”
“女兒才沒有呢。”
黛玉趕緊否認,隨即坐到林如海旁邊挽住了他的胳膊撒嬌道:“女兒隻盼著能這樣陪著父親、梅姨和瑜大哥這樣過下去,再也不用回京城就好。”
林如海哈哈笑了起來,摸了摸她的秀發:“你這孩子,儘說傻話。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等到揚州之事處理完畢後,你先跟三思回揚州。為父估計,用不了多久,調為父回神京的旨意也會下達了。”
“父親,您也要回神京嗎?”黛玉一聽,俏臉立刻露出驚喜的神情。
林如海淡淡一笑,“為父已經在揚州呆了十餘載,此番又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倘若再呆下去的話,恐怕有人就要有人睡不著覺了。”
說完,他看著黛玉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再者說了,我總得親眼看著我們家的寶貝女兒出嫁才行啊。”
“父親……”黛玉羞得撲到了林如海的懷裡扭動嬌軀不依的撒嬌,惹得林如海嗬嗬大笑不已……
…………
賈瑜的雷霆出擊,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也震得整個揚州甚至江南一帶的鹽販子們鴉雀無聲。
誰也沒想到一個從神京下來的伯爵居然如此肆無忌憚,血淋淋的屠刀同時揮向商人、學子、以及地痞無賴和私鹽販子。
麵對絕對的武力如風卷殘雲般落下,所有的陰謀,所有反對勢力皆儘煙消雲散。
短短三天之內,虎賁營已經全盤掌控揚州以及周邊十多個縣,這天中,不知多少人心驚肉跳,特彆那些罷市的商賈和罷課的學子們。
尤其是對罷課的學子而言,他們更是惶恐萬狀,賈瑜鎮壓他們的名義是勾結鹽商,私通海匪。
要說私通海匪這個東西他們有沒有做呢?
肯定是有的,但做過的人肯定不會很多。
但這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他們中有人做過。
這些年,江浙一帶的人私自出海做生意的商賈如同過江之鯽,想要找到幾名私自出海做生意的人簡直不要太容易。
隻要有人做過,那麼罪名就有了。
因為這代表賈瑜並沒有冤枉他們。
而海禁可是大夏太祖定下的國策,賈瑜抓捕私通海匪的學子有錯嗎?
當然沒錯,這可是政治正確的事情,任何人都沒法指責他。
既然這些罷課示威的學子裡有人勾結鹽商囤積居奇私通海匪,那麼跟這些人一起行動,所有罷課的學子,商賈就都有奸細的嫌疑。
一旦朝廷真的追究起來,這些罪名就是他們褲襠裡的黃泥,不是屎也是屎,即便朝廷法外開恩不會丟失性命,也有可能也失去自己的仕途。
或許日後經過審問後被證明許多人是清白的,但在世人猜疑的目光中,他們有可能戴著勾結奸商、私通海匪的帽子過一輩子,這對於將麵子視為生命的讀書人來說,比殺了他們更令之痛不欲生。
當初他們打著為民請命的義商口號有多響亮,現在的被打回來的巴掌就有多痛。
現在的這些學子們更擔憂的是自己的前途與小命,這些天,不知道多少人害怕得無法入眠。
賈瑜的隻是略微施展雷霆手段,輕描淡寫就將所有反抗勢力化為灰燼,原本聲勢浩大的“義商”為民請命之舉也成了一場笑話。
丁守道扥八大鹽商被查抄也讓更多人重新審視起賈瑜的手段來。
琢磨之後,所有人才愕然發現,這位就是一個不按理出牌的主,仗著手握重兵和皇帝的旨意,做起事來沒有任何顧忌。
而就在此時,一個驚人消息也在揚州傳開。
巡鹽禦史林如海的妻兒便是被那些鹽商暗中下手給毒死的,他本人也中了毒,幸虧陛下從神京派來了禦醫,將他從閻王手裡給搶了回來。
這次,賈瑜之所以對那些鹽商下辣手,也是為了給林如海報仇的緣故。
眾所周知,從古自今,小道消息的傳播速度是最快的,短短三天時間,八大鹽商為了一己私利將不願跟他們同流合汙的巡鹽禦史全家,毒害。
賈瑜為姑父報仇,率大軍下揚州下辣手蕩平鹽商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甚至擴散到了整個江南。
“啪……啪……”
在一間陰暗的牢房裡,一名麵色陰沉的壯漢不斷的揮動著手中的皮鞭。
在靠牆的一根木欄上,被扒得隻剩一條內褲的丁守道被打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