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來人穿著一套漢人女子的衣服,身材修長健碩,高鼻梁、雙眼皮,略微有些厚的性感嘴唇,再配上淺麥色的肌膚,使得她看起來有一種有彆於漢家女孩的異域的美,而這個意想不到的人便是已經一年沒見的娜木鐘的侍女蘇日娜。
蘇日娜看到賈瑜,嬌軀一震,眼淚瞬間便從臉龐流了下來,隨後飛奔先前一把撲到了賈瑜的懷裡,哭泣起來。
趙秋白見狀,趕緊退了出去,這場景可不是他一個親兵隊長能看的。
賈瑜懷裡摟著她,著實有些尷尬,這要是讓人看到了可就不好解釋了,但蘇日娜畢竟是跟他有過魚水之歡的人,當初和娜木鐘主仆一起伺候過他,就這麼把人推開也不合適。
他隻能趕緊問道:“蘇日娜……你怎麼來了?娜木鐘呢,難道是出了什麼事了嗎?”
聽了賈瑜的話,原本隻是輕聲哭泣的蘇日娜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了,一邊哭還一邊哽咽道:“大人……您救救可敦吧,也救救小王子吧?”
賈瑜聽著蘇日娜沒頭沒尾的話,隻感到一陣發懵,趕緊道:“等等……你說什麼?娜木鐘怎麼了?還有什麼小王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人……”
蘇日娜哽咽著陸陸續續將事情慢慢說了出來,經過半天的解釋,賈瑜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潼關之戰結束後,在脫兔不花的強烈要求下,賈瑜隻能將娜木鐘放了回去,隨後脫脫不花也率率兵退回了草原。
按理說她和賈瑜這輩子應該是再也沒有機會再見麵了,這段孽緣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散掉。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回去不久後,娜木鐘發現自己居然懷孕了。
這種事自然是瞞不了旁人的,脫脫不花知道後並沒有大發雷霆,而是讓娜木鐘把孩子生了下來。
就在兩個月前,娜木鐘生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嬰,脫脫不花高興得手舞足蹈,第二個月就當眾宣布冊封那名男孩為自己的王位繼承人。
或許有人會問,娜木鐘和脫脫不花成親多年,並沒有誕下一兒半女的,沒曾想這次回去居然有身孕,脫脫不花難道不起疑心嗎?
其實,脫脫不花的心裡跟明鏡似地,自己的帳篷裡的女人不下二十個,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子嗣,唯獨娜木鐘被俘回來後就有了身孕,這裡麵意味著什麼他當然明白。
不過對於脫脫不花來說,娜木鐘生了男孩,也就意味著他後繼有人了,至於是誰的種並不重要?
具體情況可以參考一下蒙古人最偉大的先祖成吉思汗,人家對這種事都沒放在心上,自己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按理說,隻要再過個十幾二十年,等到娜木鐘的孩子長大,就可以順利的接過脫脫不花的汗位,成為察哈爾部羅新的可汗。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兩個月前,脫脫不花突染惡疾,連一個月都沒挺過去就嘎了,隻留下了娜木鐘一對孤兒寡母,這下問題就來了。
遊牧民族向來講究的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沒了脫脫不花的庇護,偌大的察哈爾部落瞬間就起了許多反對的聲音,尤其是以左丞相慶格爾泰為首的一夥人更是步步緊逼,若非娜木鐘還有一批忠於的脫脫不花和娜木鐘的舊部的支持,恐怕娜木鐘母子的性命都難保。
眼看形勢越來越對自己不利,娜木鐘也想起了和賈瑜分彆前他囑咐自己的話,派了對自己最重心的侍女蘇日娜帶著她的親筆信和信物連夜趕往神京求援。
蘇日娜哭泣著道:“大人……自從大汗死後,察哈爾部落很多人都不看好可敦,慶格爾泰趁機掌握了部落的人馬,如今可敦手裡隻有大汗遺留下來的不到七千怯薛軍還在效忠她。
可即便這樣,這些人也在不斷減少,眼看著就要撐不下去了!
大人,您就救救可敦和小王子吧!”
說完,蘇日娜掙紮著要從賈瑜懷裡站起來,然後就要朝著他跪下來。
賈瑜趕緊將她重新扶起。
“你先起來,這件事來得太突然,容我好好捋一捋。”
他先安慰了蘇日娜,隨後坐了下來沉思起來。
這件事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怎麼也沒想到當日在宣府的數日偷歡居然結下了果實,這下玩大發了。
他撓了撓腦袋,隻感到一陣頭大起來。
首先,現在可以肯定一件事,娜木鐘既然生下了他的孩子,他就決計不能對兩母子不聞不問,任由她們被人欺負。
而且,遊牧民族的習俗他可是很清楚的,一旦娜木鐘母子落入慶格爾泰的手中,作為女性的娜木鐘或許可以活下來,但他的兒子絕對必死無疑。
這跟草原上的獅群是一樣的,當新的獅王取代前任獅王時,他會殺死前任獅王的幼崽,以確保自己的後代能夠生存和繁殖。
慶格爾泰也同樣如此,他是絕不允許一個能威脅到自己日後地位的人存在的。
既然如此,想要救下娜木鐘母子的話,他的動作就必須加快了。
想到這裡,賈瑜又看了蘇日娜一眼,發現這位昔日的侍女比起印象中瘦了許多,同時也是一臉的風塵,由此可見這位忠心的侍女一路絕對吃了許多苦頭。
他憐惜的對蘇日娜道:“你先在這裡安頓下來,我再找人商量一下,看看如何解決這件事。”
蘇日娜也知道想要解決察哈爾部羅的危機絕非易事,更不是一拍腦門就能決定的,是以雖然心裡格外焦急,但也隻能乖巧的點了點頭。
蘇晉當即吩咐趙秋白將蘇日娜在府中安頓好,自己則是朝著元春的房間走去。
他很清楚,這件事想要瞞著元春是不現實的,就算現在能瞞得住一時,將來終究會有暴露的一天,而且時間拖得越久反噬也就越厲害,所以倒不如現在就去坦白,以得到元春的理解和支持。
當天晚上,賈瑜留宿在了元春的房間裡。
在經過一輪友好切磋後,賈瑜將他和娜木鐘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她做了坦白。
果不其然,元春一開始確實有些不高興,但隨即轉念一想便釋然了。
不得不說,這個時代對於男人確實非常友好,尤其是在男女關係上更是如此。
元春之所以能很快看開是因為她很清楚,遠在數千裡之外的娜木鐘跟她其實是兩個世界的人,對她這位正牌的伯爵夫人壓根構不成任何威脅。
娜木鐘的兒子也同樣如此,傻子也知道,一個蒙古女人所生的兒子對她的寶貝兒子也同樣構不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