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勝門外,安再師和他身後的三千鐵騎還沒來得及抖一抖威風,賈瑜和他率領的五萬大軍也趕到了。
衝在最前麵的是八千五軍營的騎兵,這些騎兵同樣身著鐵甲,得勝鉤上的兵器閃著寒光,這些騎兵是呈小跑模樣朝城門而來,六排為一列,隊伍整齊劃一,展現出他們精銳的訓練。
而且這些騎兵還分成了兩隊,分彆朝城門兩端逼來。
八千騎兵排著密集編隊前進,這樣的陣仗可不是三千遼寧鐵騎能夠比擬的,光是馬蹄聲就震得大地微微顫抖。
五軍營的騎兵這一逼過來,這壓迫感簡直不要太強,不少遼東騎兵的臉色就變了。
安再師眼中寒芒閃動,眼光掃了昌平帝好幾次,想要說點什麼,但又有所顧慮。
昌平帝多精明的人啊,目光一轉,看到安再師欲言又止的模樣,他隻是淡淡一笑:“安愛卿毋須擔憂,這是京營五軍營的兵馬。
說起來,五軍營的新任總兵跟你還是老相識呢,神武將軍馮唐。”
馮唐,安再師當然認識,兩人的年紀差不多,當年還是有過幾麵之緣的,隻是他沒想到這次會以這樣一種方式見麵。
安再師就算再笨也知道,京營這個時候回京絕不是偶然,而是有意而為之,目的就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啊。
儘管心裡已經開始罵娘,但表麵上還是強笑著,“陛下英明,京營兵馬果然英武不凡。”
看著安再師那副儼然吃了一大口翔般的表情,昌平帝心裡甭提有多痛快了,猶如大夏天喝了一大口綠豆湯一樣。
“你不是牛麼?你不是特地帶了三千鐵騎來朕的麵前耀武揚威麼?
彆忘了,老子也是有兵馬的,五萬新訓練出來的京營和百戰百勝的虎賁營,麻煩你了解一下。”
兩人心思轉動中,八千五軍營騎兵已經全部抵達,一左一右將三千遼東鐵騎給圍了起來,如同兩名壯漢一般將這些遼東鐵騎給夾住了。
從軍事角度上看,這就是妥妥的敵對行為啊。
可偏偏安再師還不能表示抗議。
怎麼……你們還是不是大夏的軍隊了?友軍剛來,連在你旁邊站著也不行啦?你小子想乾嘛?
但讓安再師惱火的事還不止如此。
五軍營的騎兵們剛抵達,後麵便開來了源源不斷的步兵。
這些步兵不是旁人,正是虎賁營的火槍手們。
他們一個個身穿紅白相間的軍服,肩扛火槍,高昂著頭,以十二人為一排邁著整齊的步伐朝著城門口走來,肩膀上的刺刀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嘩啦……嘩啦……嘩啦……”
整齊的腳步仿佛踩到了所有人的心上,讓人感覺心跳都慢了半拍。
“一……一……一二一……”
“一……一……一二一……”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君不見,漢終軍……預備唱……”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
一呼同誌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淨胡塵,誓掃倭奴不顧身!!!”
當上萬人一起唱著歌,踏步前行的場景是什麼樣,估計很多人沒見過。
但今兒個神京城的百姓、百官以及安再師和他的三千遼東鐵騎有幸看到並聽到了。
震蕩的歌聲響徹雲霄,整齊的腳步震得大地都在瑟瑟發抖,這一道道歌聲仿佛鑽到了所有人的心裡。
再看看這些踏著歌聲而來的火槍兵們那高昂著頭顱,一臉驕傲的踩著整齊的步伐朝城門走來,那種場景甭提有多震撼了。
“看……快看……”
“哥幾個,是虎賁營……是虎賁營的好漢們來了!”
城門不遠處,一群百姓擠在一起,眺望著朝他們來的火槍手們,一個個激動得得不行。
要說百姓們為什麼這麼激動?
原因很簡單,安再師帶著三千遼東騎兵耀武揚威的舉動不止讓昌平帝和百官不爽,就連神京的百姓也被他們的行為氣得跳腳。
你們一群外來的丘八在我們麵前炫耀什麼呢,真當京城的爺們死絕啦?
直到京營的到來,剛才憋了一肚子氣的百姓情緒得到了釋放,一時間德勝門外歡聲震天,不管是男女老少都齊聲歡呼起來。
而作為一名戎邊十餘載的宿將,安再師則是另一番感受。
當他看到虎賁營出現的時候,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截然不同於五軍營的氣勢。
說實話,在他看來,五軍營的出場雖然也挺震撼,但那種震撼更多的是他的規模和騎兵們的精良裝備上。
而隨後出現的虎賁營卻截然不同,彆的暫且不提,光是部隊行軍時的整齊和火槍手們的精神氣勢就能給人一種極大的震懾。
那些火槍兵們雖然不像普通的重裝步卒或是騎兵那樣全身被厚厚的鎧甲覆蓋,全身上下就是一身紅白相間的軍服,頭上戴著頭盔,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支火槍。
但就是這麼一種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堪稱“簡陋”的裝備,卻讓安再師警鐘長鳴。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支虎賁營是他見過的最危險部隊,誰要小瞧它,就一定會吃大虧甚至會受到慘痛的教訓。
就在他眼皮子直跳的時候,伴隨著兩聲尖銳的天鵝哨聲響起,虎賁營也在城門前停了下來。
“全體都有……立正!”
“向右看……向前看……立正!”
“嘩啦……嘩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