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偏僻的鄉下,遠離人群和城市。
那裡有山穀,有小溪,有一片白樺林。
正值生機盎然的春天,他們在青山綠水裡繞來繞去。
在這裡,時間和節奏都慢下來了,慢到近乎靜止。
他們路過一大片長滿野生粉黛花的地方,黑澤蓮一溜煙就不見了。
他叫他的名字找他,過了好半天他才從粉黛花裡探出頭來,白圍巾上沾到了其他植物的花粉,怎麼拍都拍不掉。
他朝他笑,還朝他扮了個鬼臉。
他們在那裡喝了酒。
他酒量一般,黑澤蓮的酒量卻好到離譜。最後他喝醉了,連話都不想說了,就聽黑澤蓮說。
“講個童話。”他命令黑澤蓮。
黑澤蓮撇嘴:“中年人不要相信童話。”
“違背……首領……嗎?”
“行了吧,哪個首領過大壽像你這麼寒酸。”黑澤蓮歎氣,“給你講亞當和夏娃的故事。”
那不是童話,那是聖經。
但是在某種意義上,兩者是重合的。
黑澤蓮講,夏娃是上帝從亞當身上抽出來的一根肋骨。
他插嘴問,抽掉骨頭和在骨頭上刻字,哪個更疼?
黑澤蓮想了想,說大概還是抽掉骨頭吧。
他對這個故事有自己的見解。
夏娃是亞當身上的感性之處,因為骨頭長在皮肉裡被保護著,正如感性總是被理性保護著。
亞當聽信夏娃的話,也就是屈從於自己的感性,喪失了理性,從而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
“黑澤君,如果你是亞當,你會聽夏娃的話嗎?”w.
黑澤蓮疑惑道:“你在說什麼啊,夏娃是聽了蛇的話。”
“蛇隻是環境,夏娃是被抽掉的感性。”他閉著眼睛仰起臉,“決定吃蘋果的,是亞當自己。”
“你喝多了,森林太郎。”黑澤蓮隻當他是胡言亂語,趁著這機會,都不叫他首領,叫他的本名。
他確實是喝多了,喝到走路都搖晃,卻不準黑澤蓮使用異能力送他回去。
他提出要他背。
黑澤蓮嘴角抽搐:“你年紀比我大,也比我重,怎麼好意思?”
他乾脆蹲在地上,賴著不起來,反正失智這一套在愛麗絲麵前早已表演得爐火純青。
黑澤蓮無奈極了,隻能背起他。少年的背並不寬厚,也沒有給人踏實的感覺,他甚至被他身上的骨頭硌的疼。
然而在這短暫輕微的疼痛裡,他過完了自己的生日。
他們還在一個不知名的碼頭,看到了波瀾壯闊的日落。
在他埋首在港黑辦公室工作的那些日日夜夜,他不曾看過真正屬於平原的日落。
不是墮入車流的,而是遼闊的,真正從海麵上滑下去的日落。
那天晚上,黑澤蓮問他感覺如何,他滿足了,於是不想說話,乾脆在他背上繼續哼唧。
兩人渾身都是臟兮兮的,帶著一身的花粉和灰塵,沒洗澡也沒洗臉,連手都變黑了。
他把爛攤子全丟給了黑澤蓮去收拾。至於後者該如何瞞過眾人,該如何把他藏進他的房間裡,該如何除去他身上的灰塵,這些他統統不管。
“真是的,首領啊。”黑澤蓮將他扔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到底你和我,誰更像無家可歸的人啊?”
醉眼朦朧間,他看著給他煮醒酒茶的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