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海的女兒。
那是除了醜小鴨以外,他聽過的另外一個童話。
小美人魚想在陸地上行走,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而他們在港口黑手黨,每一步也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不可以輸。
他知道今天他會死在這裡,但他絕對不能輸給黑澤蓮。
意誌到了一定境界時,竟然能和體力互通,白倉草咬緊牙關,哆嗦得站了起來。
黑澤蓮朝他扔來了一個東西,落了他滿懷,他伸手接住,是一把冰冷的槍。
“草君,我們之間的事,今天做個了斷,不要讓立原插手。”
然後他解開了綁馬尾的黑色手帕,蒙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他手裡也有一把槍。
兩把槍型號一樣,子彈數也一樣。
他不想白倉草被陀思當成玩具一樣擺來擺去,最後恍然大悟卻為時過晚。他更不想白倉草被抓回港黑,遭受那種殘酷的刑訊再淒慘地死去。
……所以他決定在這裡,親手結束他的生命。
這樣最好。
“喂,彆侮辱人了,拿掉那塊破布!”白倉草握著槍,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這三腳貓的槍法也配和我比?我的槍法是我哥教的!”
這句話極有分量,讓他不知不覺挺直了腰。
是啊。他的槍法本就十分出色,因為那是他最愛的哥哥織田作之助教他的。
這個瞬間,溫柔沉默的織田作之助又成為了他的驕傲。
哥哥。
他在心底喊了一聲,好像這麼多年來空落落的心,終於有一塊地方變得踏實了。
“巧了。”黑澤蓮沒有拿下蒙著眼睛的那塊手帕,而是緩緩地扣動了扳機,“我的槍法,也是我哥教的。”
“既然如此,那就比比誰的兄長教的更厲害吧。”旁邊的陀思插話道,立原道造用槍抵住他的太陽穴,他才閉上了嘴。
“當然是我哥!”兩人異口同聲道。
立原道造聽著兩聲同時響起的槍聲,狠狠地咬了咬牙。
他除了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相識七年來,第一年是最難熬的。
三個人都是。
那年黑澤蓮剛加入港黑,極其不習慣港黑束手束腳的生活;立原道造作為臥底進入,每天小心謹慎生怕暴露身份;白倉草失去至親,卻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露出憂傷。
開始的那年最漫長,仿佛永遠都過不完。於是三個怪胎的羈絆也被時間拉長,精雕細琢般地覆蓋在了他們的生命裡。
“黑澤蓮,你這個走後門的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討厭!港黑乾部候選人之位本來應該是我的!”
白倉草射出一槍,黑澤蓮沒躲,打在了他左邊的肩膀上。
而作為回敬,他也一槍打在了白倉草右邊的肩膀上。
“白倉草,你送我黃片的事我跟你沒玩!你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
“哈?不是你和森鷗外那個老頭整天在做的事嗎?”
“做你個鬼!老子和那老家夥沒有一腿!”
“鬼信你!你不就仗著老頭子的喜歡,才在港黑為所欲為的嗎?”
兩人都變得傷痕累累,嘴
炮攻擊卻愈演愈惡劣,越演越酣暢。
黑澤蓮從來沒有這麼痛快地罵過人,他驚歎自己竟然也挺有罵人的潛力的。
……
“草君,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
子彈一次次避開了致命的部位,好像拖久一點,就能把時間拖成永恒。
“你開朗活潑的性格吸引了我,所以我才每次都想邀請你一起玩耍……”
“我曾經也有一個像你一樣的朋友,可是我把他弄丟了……”
“放屁!老子才是應該羨”白倉草猛地刹住舌頭,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願意承認他的羨慕和嫉妒,他搜腸刮肚,才找到一個替代詞,“應該看你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