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綁起的高馬尾,到他白色的風衣,再逐漸往下,連他那雙白色的皮鞋都沒放過。
“你的顏色,和組織不太相符。”她如實評價道。
“是。”這一點黑澤蓮也承認,很多人都這麼說過,他穿著一身白衣,在黑手黨裡行走,實在是太不相符了。
隻是在以前森鷗外把那些話都擋回去了,並且給他挑選了最珍貴的青竹染衣料。
“黑衣組織和其他雜魚軍團不同,要求是絕對服從組織的命令,你這樣特立獨行,會招惹非議。”苦艾酒頓了頓,又用命令的語氣建議道,“你需要換個造型。”
“換個造型?”黑澤蓮已經猜到她的意思了。
“是啊,比如你的頭發,還有你的服裝”
“……”
是試探,一直都是試探。
黑衣組織對他感興趣,對他身上攜帶的aptx的秘密以及港黑的秘密,都很感興趣。但他們的首領烏丸蓮耶是一個以謹慎和疑心病重著稱的人。.
現在對他所有的試探,他都不能說出一個“no”,否則就將前功儘棄。
“好呀。”他微笑著答應。
沒有理發店,隻有一麵鏡子,理發師是他自己。
黑澤蓮在廁所裡,對著鏡子照了很久。
他感慨自己的頭發真漂亮,綁成高馬尾時帥氣利落,綁低馬尾就是溫柔嬌俏,披散開來時,如同銀色的瀑布,流淌過同樣銀白色的衣領。
手裡握著的剪刀,就怎麼都下不去手了。
這是苦艾酒給他的剪刀。
她在商場裡買了一把剪刀,直接讓黑澤蓮去附近的廁所裡,自己動手剪頭發。
黑澤蓮猜測出這個餿主意的人,大概也是他那個坑弟的兄長。
琴酒知道他珍惜頭發,所以才叫他剪頭發,也知道綁頭發的手帕是森鷗外送的,所以才叫它無法再成為他的束縛。
衣服同樣也是如此。
在港口黑手黨七年都不肯換掉的白色,到了黑衣組織,剛踏進一隻腳就換下了,這是一種何等的臣服?
他擰開水龍頭,流水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這聲音聽上去有些活潑歡快,衝淡了他內心淡淡的糾結。
他嘲笑自己像個三歲小孩,竟然會如此在意頭發和衣服這些外在,他看向鏡子裡的自己,那裡麵的人也看著他。
今天他將付出什麼呢?
自己所恪守的原則,即便是毫無道理的孩子氣的原則,他也是當成籌碼付給黑衣組織了。
“那麼,我要拿回的東西,就不止是和我哥哥重歸於好了。”
黑澤蓮握住剪刀,托起頭發,哢擦一剪子下去
,發絲繞過手指,繾綣又不甘地落進水池裡,流水衝在上麵,伴奏聽上去像是在傷心。
他手沒停,哢擦哢擦地剪著。
等到最後一縷長發都被剪斷,他的發型已經變成了和太宰治差不多的長度。
他抬起頭,看著鏡子裡全然陌生的自己,然後緩緩伸出了手。
鏡子裡的人也朝他伸出了手。
兩人在鏡麵上、在交錯的空間裡,輕輕勾了勾小指。
“我要拿回的,是整個黑衣組織。”
他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且明確自己的目標。已經遠遠超出了森鷗外給他安排的任務。
臥底難道就隻是去刺探敵方的秘密麼?
不,不是。
臥底的最高境界,應該是當上那個組織的首領,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