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杏禾搖搖頭,“不是。是秦珩不讓我來。”
姚女士奇怪,“為什麼?我這病又不會傳染。”
“……”
陸杏禾哭笑不得,反正開了頭,開始大肆吐槽秦珩,
“秦珩有病,他不正常,他不允許我和男同學聊天,包括微信,哪怕是正常聊天,學校事務,也不許我和哪個異性接觸過多,也不讓我長時間陪你,更不能在你這留宿……”
陸杏禾越說越來勁,越說越氣氛,嘰哩哇啦倒豆子似的把包括開學那晚的事都跟姚女士說了。
最後總結,“他是不是有病,控製欲強到變態。”
姚女士聽得張大了嘴,不確定的問,“熱戀期?”
“熱戀期也不至於想把我變成玩偶24小時捏手裡吧。”
陸杏禾這麼一說,把姚女士對秦珩的狂熱滿意度降低,總算把那些驚天地泣鬼神的想法按住了。
姚女士也開始和陸杏禾一起討論他是怎麼了,以及,陸杏禾能不能想點什麼辦法讓他正常一點。
還沒討論出個1、2、3.
秦珩的電話來了,“下來。”
往常這種時候,陸杏禾都是和姚女士找個借口,然後乖巧離開,因為她怕秦珩突然發瘋來病房抓人讓姚女士擔心。
這會吐槽完了,陸杏禾應聲掛了電話之後,朝姚女士努努嘴,“你看他,變態。”
姚女士也覺得太誇張了,但還是覺得陸杏禾的描述可能有誇大成分。
陸杏禾為了證明,掛斷電話之後繼續在病房裡剝水果,挑了個石榴開始剝。
五分鐘後,病房門被推開。
臉黑如鍋底的秦珩推開門就看著她,蹙眉,明顯壓抑著情緒的暗啞,“怎麼不下去。”
陸杏禾早有準備,笑得可乖,朝他晃了晃石榴,“今天的石榴很甜,我想剝點給你帶下去。”
黑壓壓攏著的烏雲氣息自他周身散開,秦珩這才看向旁邊的姚女士,“阿姨。”
壓根沒注意到姚女士那傻愣的狀態,隻朝她邁步,問她,“護工呢?”
雖然是女護工,但要是護工在,她磨磨蹭蹭沒下去,這人更要發脾氣。
陸杏禾朝他笑了笑,“正好我過來陪媽媽,就讓她去給媽媽拿中藥去了。”
秦珩還是蹙著眉。
黑壓壓的陰影攏著她,他站著沒坐,陸杏禾就著手,撥了小半捧,抬手作出要喂的姿勢,“特彆甜,你嘗嘗。”
難得她這麼乖又黏他,秦珩先彎腰扣著她的手腕儘數卷進唇齒間。
這才在她身邊坐下,看她浸了石榴汁水的手指。
姚女士在旁邊,陸杏禾沒有他這麼厚的臉皮,這會又羞又惱,原本還問他甜不甜,開不了口,就低著頭不說話了。
石榴一般,唇齒間多了點她的甜味,秦珩麵色緩和,朝她道,“挺甜。”
總感覺這句話有歧義。
秦珩很少來這,這會情緒好,瞧她認真剝著石榴。
起身問了下姚女士的狀態,轉回來到她旁邊,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她的頭,“我去找劉主任。”
劉主任是姚女士的主管醫生,因著秦珩的原因,對姚女士也很上心,每天姚女士這都是他親自查房。
陸杏禾點了點頭,“好。”
陸杏禾隻是想給姚女士看看秦珩對她的控製欲,也不是故意要作他。
秦珩出了病房,陸杏禾端著剝石榴的小碗坐到姚女士旁邊的小沙發上,
一邊繼續剝石榴一邊說,“媽,你看是不是?”
姚女士確實有點驚詫,百感交易,視線凝在陸杏禾身上,
像要給她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全身掃描的緩慢細致,輕言問她,“你累不累?”
陸杏禾愣神一瞬,眼底有點漲意蔓延,感覺嗓子有些酸澀。
搖了搖頭,“不累,秦珩隻是霸道,但我在他這什麼也不缺。”
陸杏禾猶豫了一下。
還是繼續,“我隻想你趕緊好起來,做完手術,你想在這也好,或者回榕城,我準備考個老師,學校會有教師宿舍,我們兩一起住。”
是寬慰她也是鼓勵她的話,姚女士伸手撥開陸杏禾耳朵邊的碎發,“媽媽知道,媽媽會好好的。”
是麵對母親自然而然的軟弱與撒嬌,陸杏禾覺得這會自己隻想對著媽媽撒嬌耍賴。
但姚女士因為先天性病症引發身體很多機能缺陷,這半年來一直在治病。
她每天幾乎五臟六腑都在備受煎熬,陸杏禾不想再讓她在自己這擔憂。
她在爸爸媽媽的溫護下長大,現在該她來成為家人的保護了。
陸杏禾坐在旁邊,禾姚女士閒聊,哄住了秦珩,她便有意放慢動作,一顆一顆的剝,想陪陪媽媽。
“秦珩下周要去港城,我也跟他去,你想要什麼我給你帶回來啊。”
雖然這會交通便利,在北城什麼都有,但港城作為印象中的購物天堂,要過去的第一反應還是想給媽媽買東西。
正常人是一對腎,姚女士先天隻有左腎,她出生那會還沒這個概念,因為沒什麼特殊表現,所以小時候也沒檢查,一直沒發現。
年輕時候左腎功能正常,一直就沒發現自己有什麼特殊,一直到左腎出了問題,去醫院才發現先天隻有左腎沒有右腎。
腎是過濾器官,姚女士發現時左腎已經出了問題,身體的過濾一出問題,接連就引發了其他並發症,即便每天都在頂尖醫院接受治療,但姚女士的身體時時刻刻都是不舒服狀態。
這會的外物於她而言,完全沒有任何一點吸引力,她隻想要身體不受病痛折磨。
姚女士笑了笑,想起年輕時看的港片電視劇,“囡囡去找找看,你小時候和媽媽看的那個律政劇裡麵那家麵包店到底在不在,那時候看電視劇,感覺那家的麵包看著好好吃,他們好像每集都去買。”
姚女士一說,陸杏禾認真想了下,那時候她才小學,榕城那時候的麵包店都是很中式的糕點店。在港片裡看到那種偏西式的烘培店很新奇也很勾人。
那時候她老是鬨著問姚女士想吃,姚女士還騎著自行車載著她在榕城大街小巷的轉,都沒有那樣的。
後來上初中了,榕城也開始有西式的烘培店,但電視劇已經過去很多年,再見到那種麵包店似乎已經忘記了小時候看電視時的心心念念。
陸杏禾看姚女士眼眸裡亮起的光彩,重重點頭,本來一點不想跟秦珩外出,這會倒是多了點期待,“好,我去看看,找到了我給你買回來,等明年你做完手術我們再去吃一次。”
姚女士笑得眼眸彎彎,陸杏禾眼睛像她,看著是杏眸,但一笑就是月牙狀。
姚女士因為生病臉上沒多少肉,眼眶加深,看著不太像,但笑起來兩人眼睛的角度都差不多。
陸杏禾手機有微信提醒,她在剝石榴,不方便,“媽,你幫我看一下。”
姚女士拿起來解鎖點開沒看,直接點開微信界麵後遞過來她眼前。
是秦珩發的消息,“秦珩說在外麵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