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千秋紅著眼眶道:“授我劍術之人,便是芳心國師,他一出手,我焉能認不出來?!”
此句一出,暗潮湧動更甚:“攪渾水倒也罷了,怎麼還多此一舉教敵國太子劍術?”
“難怪他這第三次飛升後,都沒見他摸過劍,怕露餡呢。”
郎千秋道:“此次我去了鬼市,就在方才,與花城交上了手……”聽他說到鬼市和花城,不少神官又是一個哆嗦,郎千秋繼續道:“但是,刀劍還沒相接的時候,忽然一道殘影衝上前來,兩擊蕩開了刀劍。
“這一劍,止乾戈而不傷雙方,隻自承其傷,我是再熟悉不過。我十二歲時一次出遊,為一夥賊人所擒,那些賊人抓著我逃到街上,有侍衛追上來,狠命互擊,打了一陣,街邊一個鼻青臉腫的賣藝人突然伸了一根樹枝過來,也是這麼兩下,蕩開了兩把劍,救走了我。
“那群賊人和侍衛鬥得兩敗俱傷,這賣藝人就帶我逃了一路,把我送回了皇宮。我父皇母後出於感激,盛情挽留,請他做了國師,並且教導了我五年的劍術。他一出劍,我再熟悉不過。這一劍我是想學的,他卻不教,說我貴為太子用不著這種劍。但就是因為這一劍,他才成了永安國師,我又怎可能認錯?”
謝憐一語不發。這時,慕情卻輕聲道:“泰華殿下,你說你是看到了一點殘影,但這殘影除了你似乎也沒彆人看到,那還是你的一麵之詞啊。”
有人奇怪,慕情居然會為謝憐說話,有人卻是心中透亮。謝憐這麼個態度。一句不接,隻怕郎千秋指認的種種,都是八|九不離十了。慕情在此時出言,看似是為謝憐辯解,實際上卻未免不懷好意。因為他越是質疑,郎千秋就一定會越是較真,對謝憐的處境不會有任何幫助。果然,郎千秋道:“好!勞煩拿劍來!”
殿上不少武神都是隨身帶劍的,聽他一喝,當即有人解劍拋來。郎千秋握了劍,抵到謝憐麵前,道:“給你!我們現在就比一場,什麼也不藏著,全力相拚,看看我們的劍法是不是一路,看看我是不是你教出來的!”
眾人都覺得他要在神武殿上比劍未免亂來,不過想到血洗鎏金宴,他堂堂太子殿下,全家都給人殺了,又可以理解他的激動,加上君吾沒說話,是以也不知道該不該阻攔。師青玄還惦記著謝憐的傷,道:“千秋,太子殿下方才為幫你擋下花城那一刀,右手成了這麼個樣子,又如何能與你比劍?”
聽了這句,郎千秋忽然左掌伸出,在自己右臂重重一擊。
隻聽一聲喀喀之響,他這條右臂登時爆出一陣血霧,變得血淋淋的,軟軟垂下。這傷勢不用查看也知道定然極重,見他突然自傷,眾神官俱是一驚。謝憐也是一怔,抬眸道:“你這是乾什麼?”
郎千秋道:“風師大人說的不錯,你方才的確因為救我才傷了一臂,我現在還你一臂。但你救我是救我,殺我一族也是事實。我知道你雙手都能使劍,並且劍法全都出神入化。咱們用左手比過,是男兒便拿起劍來!”
謝憐看了看劍,又看了看他,最終,緩緩搖了搖頭,道:“我許多年前便立過重誓,再不用劍殺人。”
聽了這句,郎千秋想起那一晚他趕到現場時,剛好看到那個黑袍人將長劍從他父親母親身上抽出的一幕,眼眶霎時紅得駭人,握劍的左手發出格格亂響。師青玄一道拂塵甩進去,卷了那劍壓住,道:“我看這中間怕是有什麼誤會。既然那芳心國師一直是戴著白銀麵具的,說不定是誰冒充他害人。還是先請帝君示下吧。”
眾人皆轉向上方玉座。君吾道:“仙樂。”
謝憐欠身,道:“是。”
君吾沉聲道:“泰華所言,你認不認?”
謝憐道:“認。”
這一個“認”字,冷冷的與他過往口氣截然不同,聽得風信、慕情、師青玄臉色儘皆一變。
君吾點了點頭,又道:“血洗鎏金宴的芳心國師,究竟是不是你?”
靜默片刻,謝憐猛地抬頭,道:“不錯。是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