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見夏甩了甩腦袋,努力壓下輕微的眩暈感。
她也來不及看二級擬態們的天賦技能,但完全能猜到自己開了個大掛,就是不知道已召喚出的擬態能不能對付得了被寄生的劉婆婆和那個渾身長滿肉瘤的怪物。
想到這兒,時見夏捏著眉心的動作一頓。
沒記錯的話,衝出房間後她有聽到肉瘤怪物在牆麵上爬行的聲音,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赤脊蚰蜒幼蟲抖動肢足的聲音覆蓋了那隻怪物爬行的聲音。
時見夏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從樓梯扶手處往下看。
下一秒,她渾身僵硬。
那個醜陋的大腦袋正擠在樓梯扶手的縫隙間,以倒掛在牆頂的姿勢吐出猩紅的長舌頭,流著腥臭的鹹水,貪婪地往上看。
“啊啊啊啊啊啊!”時見夏條件反射尖叫出聲,猛得將手裡隻剩下棍身的鐵掃帚重重向下捅去!
噗嗤!
好似有什麼東西破開了,散發出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時見夏迅速閉上嘴巴,一把撈過準備上前分一杯羹的不周山,重重將它往下砸去。
森然的寒氣迸濺開,巴掌大的小山擴出一米高的虛影,裹挾著無人能擋的氣勢壓向被鐵掃帚捅了個對穿的赤脊蚰蜒寄生體。
恍若神山之上的巨獸仰天長嘯,悠遠綿長的空音渺渺而來,是花草在晨光中吐露芬芳,有鳥雀在朝陽下嘰嘰喳喳。
時見夏疲累的心神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洗禮,所有負麵情緒被衝刷得一乾二淨,精神變得澄澈而明亮。
漂浮在空中的《山海經》再次翻動,打開記錄不周山的那一頁。
擬態等級升級所需的C級蟲渦由0/10變成了1/10,戰鬥等級升級所需的一級蟲晶也由1/10000變為了101/10000,擬態天賦‘不周之怒’則顯示冷卻中。
這些數據變化讓時見夏立即看向樓梯下方的赤脊蚰蜒寄生體。
它像塊破爛的抹布,軟掛在下層樓梯的扶手上,身體表麵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發臭,長在肢足上和腦袋上的肉瘤也像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裡麵孕育的赤脊蚰蜒幼蟲瘋狂蠕動著,想掙脫肉瘤的束縛。
但腐朽很快蔓延到肉瘤上,有些赤脊蚰蜒幼蟲比較幸運,咬破了肉瘤鑽出,還沒有發育健全的幼蟲無法離開肉瘤,便和母體一起腐朽。
有異獸飛撲而至,一腳踩死赤脊蚰蜒幼體,再如神明享受牲醴般,眯起眼睛微微抬起下巴,米粒大小的赤紅色蟲晶仿佛被點燃的香燭,飄起一縷青煙緩緩被它吸收。
不過短短數分鐘,樓道裡的赤脊蚰蜒幼蟲便被異獸和神山們分刮一空,保證一顆蟲晶都不剩,有兩個擬態為了爭奪同一顆蟲晶還差點打起來。
時見夏眼疾手快,左手扒拉住一隻異獸,右手拽住一座神山,果斷拍進《山海經》裡。
其他擬態們見狀,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又都若無其事的在空中飄來飄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
眼見餘下的擬態沒有打架的意思,時見夏笑眯眯道:“乖啊~”
發了!發了!發了!
《山海經》裡被命名的生物或非生物簡直數不勝數,如果全都可以作為二級擬態被他召喚出來,堆都能堆死蟲族,哪個穿越者的金手指有她粗?
擬態群中的朏朏水靈靈的大眼睛轉了轉,主動飄過來落在時見夏肩膀上,甩動白色的長尾,歪過小腦袋在她的側臉上蹭了蹭。
又是一隻毛茸茸。
但現在不是呼嚕毛茸茸的時候,被赤脊蚰蜒寄生的劉婆婆還沒出現。
時見夏想了想,沒有下樓查看劉婆婆到底在哪,而是帶著一眾擬態朝天台撤退。
樓道裡太過狹窄,如果還有其他赤脊蚰蜒寄生體圍過來對她發起進攻,這些還沒成長起來的擬態可未必保護得了她。
目前最明智的辦法是前往天台,等待蟲族調查處的救援。
時見夏繼續維持著和九尾狐融合作戰的狀態,指揮不周山在最前麵開路,等到她打開天台生鏽的鐵門,被寄生的劉婆婆也沒有追上來。
可她的心底不僅沒有變得輕鬆,反而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感。
這種感覺就像暗地裡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她,目光貪婪而黏膩。
在哪裡?
時見夏一手抄著從樓道裡新找的鐵棍,一手抱著朏朏,警惕的視線掃過天台的每一個角落。
沒有。
沒有。
還是沒有。
突然,她想到某個可能性,渾身汗毛豎起,一卡一頓抬頭向上看去。
老舊生鏽的水塔上,正趴著一隻長滿細長肢足的怪物,它的腦袋以極為不正常的姿勢扭曲拉長,唇角緩緩向兩側咧開,露出森白的細密尖齒。
二者視線相撞的刹那,赤脊蚰蜒寄生體彈跳而起,猶如見到血食的喪屍猛然撲來。
時見夏毫不猶豫舉起鐵棍,將要砸到赤脊蚰蜒寄生體時,一支冷白色的箭羽破空而來,準確無誤釘入它的頭骨。
呼啦!
冷白色火焰竄起,微冷的火星撩過時見夏鬢邊的發絲,又在轉瞬間將赤脊蚰蜒寄生體燃燒成灰燼。
鴿子蛋大小的赤紅色結晶摔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