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於莊明月啟用軍校生參與重要任務的做法頗有微詞,但雙方身處不同的部門,沒有上下級之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手上的權利沒有莊明月的大,自然隻能將該想法按下不表。
眼見白袍人從公冶既望手底下跑了,蘇上校心頭有所不滿,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他微揚起頭道:“軍方已經封鎖了附近所有區域,一有消息會馬上通知我。”
莊明月哪裡看不出來他的想法,權當不知道,客客氣氣道:“麻煩你了,蘇上校。”
她向來不太喜歡與軍方的人打交道,多數軍官的做事模式與蟲族調查處出入頗大,對蟲族調查處的潛伏行為看不太上眼,習慣用武力解決問題,雙方一起執行任務,起衝突的次數不少。
蘇上校微微頷首,“彼岸花近些年是越來越囂張了,而且組織裡竟然還有這麼強大的擬態能力者。”
莊明月應聲道:“的確令人感到意外。”
時見夏各打量了一眼兩人的神情,心下覺得他倆的相處模式真是像極了她穿越前公司裡狹路相逢的財務部總監和業務部總監,表麵上客客氣氣商業互吹,背地裡大罵對方垃圾不是東西。
恰在此時,一股極強的熱源從地下襲來,裝甲車雷達立刻發出刺耳的警報,並自動快速升空。
趴在門上試圖看清外部場景的慕少棲猝不及防猛磕到地上,還沒來得及呼痛,又在劇烈的顛簸中摔了個狗啃泥。
可怕的蘑菇雲從地下竄出,熱浪與煙塵夾雜在一起,滾滾向上。
莊園地下建築爆炸了!
莊明月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上次在水元星,地下研究所啟動了自毀程序,在蟲族調查處的眼皮子底下炸了個底朝天,這次在南藤星竟也是一樣的情況。
看來彼岸花在設立重要據點的時候就做好了有朝一日暴露的準備,為了確保秘密不被泄露,提前安裝好了自爆裝置。
偏巧這時候,蘇上校的智腦傳來緊急通訊,通訊另一方的士兵急切道:“上校,白袍人突破了我們的封鎖線,打死打傷一大批人逃走了!”
爆炸還未停歇,蘇上校震怒:“通知星際港口實行全麵封鎖,但凡進出港口的能力者都必
須檢測擬態,擁有冰屬性擬態的能力者全部給我扣下!”
時見夏默默聽著,沒過多久便和江應渡等人被送回了蟲族調查處。
溫秋秋和她的弟弟由莊明月的人接管,後續的調查和審訊時見夏無法參與。
等該忙的事情忙完,已經是清晨了,時見夏可以先回去休息,但必須在三天內上交此次任務的行動報告,調查組有需要時,也得積極配合,包括且不限於任務問詢與調查複核。
短短一晚上,發生的事情不多,蘊含的信息量卻讓時見夏的腦子有些轉不動。
她打著哈欠前往在南藤星申請的擬協成員宿舍。
之前南藤軍校還沒開學,她就住在這兒,反正是免費的,環境還相當好,不住白不住,水元星那一套則在她離開時就申請了退宿。
開學後,時見夏考慮到自己日後需要進入蟲占區獵殺蟲族,擬協分配的宿舍可以當個歇腳地,也就沒有申請退宿。
而這時候,她需要有個足夠安靜且獨立的空間整理並思考今天發生的事情,擬協宿舍比學校宿舍更合適。
走出升降梯,時見夏打了個哈欠,朏朏乖乖趴在她肩頭,毛茸茸的長尾巴從她肩後垂下,像條大圍巾。
時見夏住的這層共有四戶,但另外三戶的門上都貼著封條,顯然是無人入住。
識彆身份開了門,朏朏立刻從她肩上蹦達下來,樂顛顛去冰箱旁邊拿了礦泉水,捧著送到時見夏麵前,爭取做最貼心的崽。
《山海經》飄在空中有一下沒一下翻動書頁,小崽子們一隻一隻往外蹦,蹦了有二十隻,書頁便嘭一下合上了。
這是時見夏規定的每天能從《山海經》出來透氣的崽子數量,按照目錄上的順序,輪流進行。
時見夏接過朏朏送來的礦泉水,剛要擰開瓶蓋,忽然聽到陽台傳來細微的聲響。
她一眼掃過客廳裡剛跑出來的崽子們,一隻兩隻……全都在。
時見夏眉頭微微皺起,把礦泉水放到桌上,朝陽台走去。
陽台的麵積不小,有十幾平米,還有一個小型花壇,裡麵種著發財樹等家庭植被,且擺著簡易桌椅,方便居住者在陽台上喝茶看書。
她不動聲色握上朱厭化作的匕首,拉開陽台的落地窗。
冷寒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修長冷白的手突兀出現,準確無誤扼住時見夏的脖頸,捅過來的朱厭匕首被寒冰牢牢凍住,無法寸進。
九號透白的臉龐貼過來,幾乎與時見夏鼻尖相抵,那雙抹過血的唇瓣揚起一抹笑,如血色荼蘼綻開。
“七號,現在的你,我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
時見夏冷冷看他,目光下移,落到九號完全被鮮血染濕的胸口上,食指與中指並攏,狠狠壓了進去,如願聽到一聲悶哼後,嗤笑道:“喪家之犬,倒是挺會放狠話。”
以九號的實力,偷偷溜掉完全不是問題,可他非得跟公冶既望打上一場,結果被人包了餃子,沒被抓還真是運氣好。
九號聽了這話,扼住她脖頸的手驟然收緊,幽藍色的瞳孔中醞釀著危險的風暴,語氣也幾乎冷凝成冰,“想死?”
時見夏微仰起頭,鼻息幾乎撲在九號的側臉上,“你敢嗎?”
九號咬著牙根,簡直想撕碎她淡定的假麵,讓她跪在自己腳邊哭著求饒。
時見夏抬起染血的手,輕輕拍了拍他剔透如玉的麵頰,“血都快流乾了,還裝什麼大尾巴狼?”
“鬆開,不然我現在就喊蟲族調查處的人過來,也好讓你在死之前,替我鋪一鋪路。”
冰晶已經結到了指尖,隻要她輕輕一動,就能輕易捏斷眼前人的脖頸,但與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對視著,九號心頭的戾氣怎麼都無法凝成實質。
他憤然甩手,鋒利的冰晶在空中劃過令人膽寒的光芒,眨眼削斷時見夏鬢邊烏黑的發絲。
九號還想威脅,一股鮮血卻從喉底湧了上來,他難以抑製地咳了兩聲,視線也突然變得模糊,眩暈間勉強看清時見夏碾了碾帶血的手指。
幽藍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九號咬牙切齒,“你給我下毒!”
時見夏偏頭,似笑非笑道:“迷藥而已,彆那麼緊張。”
九號抬手要抓她,奈何受了重傷,又在心口處被下了迷藥,哪裡還能逞威風?
他晃了晃,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撲向時見夏,卻隻能狼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