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裝大佬伸手過來,要把時見夏的肩膀往下壓,自己也匍匐下.身躲避少年凶戾的目光。
他理所當然認為時見夏會跟著躲,手上沒用多大力道,不想根本沒有把她帶下來。
時見夏不打算隱藏,甚至在短暫的膽寒之後,筆直回視那雙銳利的血色重瞳。
雀斑青年嘶了口氣,直覺這次的任務要泡湯,且已經做好原地跑路的準備了。
但預料之中的暴風雷霆並未出現,紅袍少年的目光非常平靜的掃過時見夏所在的位置,看不到她的存在般,繼續垂視那些匍匐在地的蒲尾蠅寄生體。
時見夏也是一愣。
若對方不是君小亦,發現有人在這偷窺,反應怎麼都不可能這麼平靜。
難道他就是君小亦,卻透過仿真麵具認出她了,現在不發難,或許另有打算?
可時見夏怎麼都覺得紅袍少年不是君小亦,儘管長著一模一樣的臉,但氣質截然不同,給她的感覺也南轅北轍。
雙胞胎?
雙重人格?
各種猜想在時見夏腦中浮現,卻沒人能給她準確答案。
女裝大佬和雀斑青年也沒想到紅袍少年會當成沒看見時見夏,下意識去猜想緣由,並且不約而同想到了同一個答案——
紅袍少年就是君小亦,他能認出時見夏,所以發現入侵自己領地的人是她之後,沒有發難。
雀斑青年用手肘拱了拱時見夏的手臂,小小聲道:“我之前說錯了哈~你這小夥伴當的還挺可以,君少主發瘋了也記得不能把你五馬分屍。”
時見夏:“……”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沒看見我。”她信口胡謅。
雀斑青年當即反駁,“屁!”
“我和思思上次過來,也看到這些寄生體在朝拜他,當時隻冒了個頭,被他看見後,提著刀追了一整座城,差點沒交代在這兒。”
時見夏:“……上次是什麼時候?”
“就半年多前,那會兒你們南藤軍校還沒開學,他天天擱這接受蒲尾蠅寄生體的朝拜,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蒼蠅爹呢!”
時見夏:“……”
好像是挺不正常的。
“他離開這裡前往南藤軍校,你們不把他逮著好好審問?”時見夏繼續詢問。
雀斑青年擺擺手,“我倒是想啊!但誰知道他被逮了會不會突然發瘋,要是突然給我來上一刀,我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時見夏:“……所以他的確是君小亦?”
雀斑青年詫異地轉過頭來,“我剛不就和你說了君小亦就是君彆亦,你還瞎琢磨呢?”
時見夏:“……”
雀斑青年頓時用愛憐的眼神看著她,大發慈悲道:“見著他的耳墜沒?那顆星核碎片還是他和你一起從南藤軍校的武器寶庫裡拿出來的,東西在他手裡,他不是君小亦又會是誰?”
時見夏自然也注意到了那顆星核
碎片,此時聽了雀斑青年的話,卻沒有去看紅袍少年,而是托腮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從武器寶庫裡取走了星核碎片?”
這件事隻有當時一起進入武器寶庫的人知道,元淮雖然是個小喇叭,但也隻是在她麵前比較健談,除此之外都是些麵子朋友,不至於拿這件事出去吹噓。
君小亦自己也不可能說出去。
剩下三人一個是南苑校長,一個是作戰係總教官,還有一個是解剖係的白遲導師,他們可都不像是會把這件事往外說的人。
雀斑青年頓時卡了殼。
時見夏立即意識到,的確是當初一起進入武器寶庫的人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是誰?
女裝大佬冷冷丟給雀斑青年兩個字,“閉嘴!”
大腦還沒二兩重,是怎麼敢跟彼岸花擁有翡玉牌的序列王牌玩心眼的?
三兩下被套話也就算了,還不知道該怎麼把事情圓回來,就該送去回爐重造。
雀斑青年蔫巴巴耷拉下腦袋,一聲不敢吭。
時見夏在心底微歎一口氣。
女裝大佬不好糊弄,不然還能多套點話出來。
雀斑青年自此變成鋸了嘴的葫蘆,時見夏再問他什麼,他全用手指在空中畫個句號以作回答,就差把‘老子不想理你’幾個字寫腦門上了。
前方,蒲尾蠅寄生體的朝拜還沒有結束,伴隨著血色籠罩整片廣場,星星點點的紅芒猶如夏日螢火悄然從寄生體頭部浮現,最終彙聚成一片汪洋流向高台之上的紅袍少年。
他依舊維持著蹺腳托腮的動作,但血色重瞳裡流露出明顯的貪婪之意。
少年微抬起下巴,仿佛歆享祭品的惡鬼,一口一口將紅芒吸走。
時見夏湊近女裝大佬,壓低了聲音詢問道:“他在做什麼?”
女裝大佬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道:“進食。”
時見夏知道子蟲會像母蟲反哺能量,而這個過程稱之為母蟲進食,蒲尾蠅寄生體對紅袍少年的朝拜之舉,用‘進食’來形容也說得通。
一個活生生的人,向寄生體收取‘貢品’,真是怎麼想怎麼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