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一擊,幾乎灌注了時見夏身上大半的力量,她這會兒L手還有點抖,完全沒反應過來夏殊行話裡的意思,於是略帶疑惑地瞥他一眼。
夏殊行微喘著氣,眼神裡還有未退的驚色,“你不是不能覺醒擬態,生活在水元星嗎?”
時見夏立刻意識到他剛才為什麼會那麼震驚地喊自己的名字,嗤笑一聲:“怎麼?目中無人的夏大少爺總算想起我這個可以被隨意欺負的小可憐了嗎?”
她的聲音裡充滿諷刺,說得夏殊行漲紅了臉,翕動著唇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時見夏拄著朱厭長劍站起來,冷漠地回視夏殊行,“讓你失望了,我不僅覺醒了擬態,現在的實力還比你強。”
殺人誅心,夏殊行爭強好勝,起初根本沒有把時見夏放在眼裡,而今不過寥寥數月,時見夏的實力突飛猛進,他無比在意這件事,每天都想著要怎麼擊敗她。
可現在,他不僅被超越了,兩人間的實力差距還越來越大,以他一貫的脾氣,如何接受得了?
出乎意料的是,夏殊行沒有因為她的這番話惱羞成怒,而是緊抿著唇,避開她的視線垂著腦袋道:“對、對不起……我……我那時候還小……不知道……”
“還小?八歲了吧?”時見夏輕嗤,“少給自己找借口。”
又不是沒有接受過教育,八歲這個年紀怎麼都該明白做人的基本道理。
夏殊行的臉幾乎漲成豬肝色,他引以為傲的出身,聲名顯赫的家族,成了他最難堪的底色。
他推諉自己年紀小,但他的家人族人呢?明明知道卻冷眼旁觀,甚至在小輩麵前嘲笑諷刺時見夏父女,是嫉妒、是淩弱。
意識到這一點,夏殊行恨不得馬上挖個地洞鑽下去,又看時見夏轉身要走,想也沒想便拽住她的臂彎,在她冷淡且嫌棄的眼神中低聲道:“你、你不是要揍我一頓嗎?”
時見夏頗為詫異地揚起眉。
夏殊行閉上眼睛,捧起手中的碧海滄龍槍,腰部彎成與地麵平行的弧度,磕磕絆絆道:“你、你揍吧!我打過你幾次,你都打回來!不夠的話,多打幾次也行,當年是我不對,對不起!”
他的確傲氣,但人長這麼大,又在南藤軍校學習了這麼久,怎麼也分得清孰是孰非。
夏殊行閉著眼睛,心臟像被架在火上烤似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臉也燒得慌。
他做足了被打的心理準備,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
十餘秒的時間太過漫長,夏殊行悄悄睜開一隻眼,想偷瞄一下時見夏的反應,可麵前哪裡還有她的身影?
正懵著,前方忽然傳來怪物接連倒地的悶響。
夏殊行抬頭看去,不見蹤影的時見夏正在幫風衍軍校的四名軍校生清理通道中的怪物。
她在戰鬥中回首,兩人四目相對,夏殊行心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心虛,不知該如何反應,就聽時見夏冷笑道:“還不滾過來幫忙?賬先
記著,出去再揍你!”
輕易揭過是絕對不可能的,她記仇,但現在不是處理私事的好時機。
夏殊行如夢初醒般回神,連忙抓緊碧海滄龍槍,飛身殺去!
沒有了最強的怪物作為威脅,其餘怪物的實力又在【金烏曜日】的領域中受到灼燒效果的削弱,幾人的戰鬥壓力減弱不少。
溫秋秋控製著紫花鎖鏈,幫師無遇把虛弱藥劑灑到剩下的怪物身上,如此一來,怪物們更加不是時見夏等人的對手,戰鬥結束的很快。
一具具怪物屍體倒在通道裡,畢方之火燃燒而過,留下一堆灰燼。
危機解除,風衍軍校的四名軍校生喘著氣軟跌在地上,從心底裡生出劫後餘生的慶幸。
時見夏開門見山道:“醫院這麼大,你們為什麼直接來這裡?”
目的明確,像提前知道這裡會有什麼秘密似的。
四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斷臂少年說道:“我們進入考場的時候就降落在這附近,看到有大量寄生體聚集,覺得有點奇怪,而且我的擬態名為幸運骰子,它預測到我們來這裡運氣最好。”
在考場上運氣最好,可不就是發現考題的答案,並獲得高評分嗎?
“還有這種擬態?”從升降梯方向走過來的君小亦不由道。
能夠預測運氣,顯然是種預知擬態,這種擬態的數量可要比偉力擬態和神跡擬態更稀少。
斷臂少年摸摸鼻子道:“潛力等級隻有A級,且預測的時間和空間範圍有限。”
預知類本就逆天,有限製才是正常的,否則擁有此類擬態的人豈不是成了無所不知的神明?
“那你們的膽子也是夠大,看到一地碎屍還敢往這底下跑。”師無遇順嘴道。
運氣的好壞無法用具體的數值來衡量,而是在某段時間內發生事情裡的相對標準。
四人認出了師無遇,聽到他的話後,神情都有些窘迫,顯然是對斷臂少年的擬態過於信任,行動時根本沒有仔細斟酌思考,又或者覺得這裡到底是考場,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即便有,教官和安全員也會及時出手。
夏殊行小媳婦似的站在時見夏身後,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君小亦和溫秋秋都發現了他的異樣,不由給時見夏投去詢問的眼神。
時見夏抬手在脖子前比了個橫切的手勢,兩人先後對夏殊行投去複雜的目光。
這是又做什麼把人給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