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飛行器是公冶既望的,因受到蟲渦開啟的能量乾擾,已經損壞墜毀,時見夏正準備從空間手環裡取出飛行器,忽然聽到一陣烈烈勁風。
是長鞭甩起的聲音!
原本站在她左手邊的九號毫無預兆發難,銀色長鞭揮起,化鞭為劍,準確無誤抵在公冶既望的脖子上。
強如公冶既望竟然沒有避開他的劍鋒,
喉側在劍刃的刮蹭下,裂開一道纖細的傷口,血珠立刻冒了出來,又在這極寒的天氣中迅速掛上冰霜。
時見夏當即轉身,質問道:“你做什麼?”
九號戴在頭上的兜帽早就被風吹掉了,銀質的麵具倒映著漫天雪花泛起冷冷的光,他微揚起唇嗤笑一聲,“七號,你是上學上傻了不成?他知道我是彼岸花的人,你和我認識,他會不懷疑你的身份?”
或許原本隻是懷疑,但他確鑿無疑的‘七號’兩個字,明明白白坐實了她彼岸花高級成員的身份,不給她留任何退路與借口。
時見夏麵色微變。
九號不知道她已經背叛了彼岸花,甚至和紀漾達成了合作關係,在他看來,想要守住她的臥底身份,公冶既望絕對不能活著離開這裡。
同理,她要保住公冶既望,就會暴露自己背叛彼岸花的事實,九號不能留。
她沉著臉,複雜的目光落到公冶既望臉上,卻見他神情平靜,絲毫沒有生命受到威脅的驚慌。
兩人無聲對視,時見夏忽然注意到公冶既望的臉色過分蒼白,雙唇沒有一絲血色,由內而外透出虛弱的疲乏感。
他到極限了。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公冶既望的身體毫無預兆向後倒去。
時見夏瞳孔微微放大,條件反射撲過去將他接住,而籠罩她的最後一絲微涼的氣息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透冷徹骨的嚴寒。
九號也沒想到公冶既望說倒就倒,眉頭瞬間擰起,再看時見夏撲過去的舉動,不由譏諷,“怎麼?相處幾天,還處出感情來了?舍不——”
“江九寒。”時見夏突然開口,叫了九號原來的名字。
九號愣住,又聽她道:“你為什麼效忠博士?”
江九寒是江文湛元帥的親孫子,還有江應渡那麼個疼愛他的哥哥,從元淮說的那些八卦也能看得出來,他在家中頗為受寵,為什麼會甘願成為博士手中的屠刀?
九號垂眸盯著她,因為戴著麵具,此刻的神情完全被藏了起來,隻能看到緊繃到極致的唇線。
他沒有回答時見夏的問題,而是僵硬地抬起手中的劍鞭,隔著一拳的距離抵在她的脖子上。
從前總被時見夏笑話沒頭腦的他,此刻異常敏銳。
“你要背叛博士?”
他說著反問的話,語氣卻異常肯定,不像想從這句話中得到答案,而像在告知自己這個事實。
時見夏扶著昏迷的公冶既望,對上他的目光,再次問道:“你為什麼一個人來救我?”
從九號出現到現在,足足過去了半個小時,如果還有人與他一起,這時候早該現身了。
沉默。
是漫長的沉默。
時見夏又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翡玉牌用不了,而知道她在小寒星的人隻有冒牌貨。
九號彆開眼,冷冷道:“不要轉移話題。”
明明避而不答的是他。
時見夏低頭看了一眼幾乎搭在她肩膀邊緣處的劍鞭,不輕不重哦了聲。
她還試探性往旁邊避了避,劍刃完全沒有跟過來,於是扶起公冶既望,正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跳上飛行器,逃之夭夭。
隻聽噗通一聲,九號連人帶劍栽倒在雪地裡。
時見夏逃跑的動作一頓,看看扶著的這個,再看看栽倒的那個。
不管把哪個丟下,都會被凍死在這兒。
三分鐘之後,時見夏把公冶既望和九號並排放在飛行器上,累得重喘一口氣,沒好氣道:“你們特麼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重?”
她說著從空間手環裡取出蟲族調查處用以抑製能力者擬態的特製‘玫瑰金手鐲’,一人發了一副,還體貼的給他們銬上。
銬好了,她叉腰站在飛行器上,居高臨下望著昏迷中的兩人,咕噥道:“醒了要是打架,我就一人踹一腳。”
撲簌簌的飛雪之下,又長又翹的眼睫不約而同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