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既望也嚇了一跳,連忙橫過手臂攔了她一下,另一隻手立即抓住了朏朏用力摁在方向盤中間的前肢墊墊。
碰碰車的速度降了下來,公冶既望關切道:“你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
不過是碰碰車起步時,她有些走神,導致身體失去平衡,普通人都能輕易應付這種小變故,更彆提時見夏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軍校生。
時見夏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公冶既望的手,“我沒事,碰碰車起步有點快,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嚇到你了嗎?”
公冶既望聽聞理由,微鬆一口氣,在朏朏揚起腦袋用茫然的眼神看他時,雙手卡在小短腿下把它拎起來送進時見夏懷裡。
大胖崽微微睜大了眼,不明白自己怎麼突然失去了駕駛碰碰車的機會,撲騰著小短腿要重新掌握方向盤。
公冶既望修長的手蓋下來,輕輕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哄道:“乖,你還小,這個遊戲不適合你。”
說完,他不給朏朏任何辯解的機會,控製著方向盤緩慢加速,然後輕輕碰了一下雀驚鴻姐妹倆的碰碰車,力道堪比羽毛掃過。
把剛才那一幕儘數收入眼底的雀照影噓他,“公冶,你早上沒吃飯嗎?”
公冶既望一本正經回答,“喝的營養液。”
雀照影頓覺無趣,控製著方向盤繞過他倆,找其他碰碰車的麻煩去了。
時見夏輕咬了下唇,覺得更熱了,並認定是因為朏朏的毛太厚太密。
從碰碰車上下來,大胖崽蔫頭巴腦,能看出它毫無遊戲體驗。
時見夏撥弄了下它額前漸變金色的小軟毛,認真道:“毛太厚了,回頭帶你去剪剪怎麼樣?”
朏朏:“?”
它抱住胖胖的自己,果斷逃離她的魔爪,蹬腿跳進公冶既望懷裡,把拒絕兩個字透露的明明白白。
公冶既望被它的模樣逗笑,對時見夏道:“你不要嚇它,它的毛發的長度和密度剛剛好,摸著很舒服。”
時見夏隻好打消了帶小胖崽去剪毛的想法,實際上它是能量構成體,不一定真的能做‘美發’。
“那我們去下一個打卡點?”
公冶既望卻搖了搖頭,“日頭有些曬,我們到那邊的甜品區休息一下怎麼樣?”
時見夏正覺得熱,同意了他的提議。
將話題轉移,朏朏又探出小腦袋揪住公冶既望的襯衫袖子,用前肢墊墊指了指碰碰車。
這是覺得剛才不夠儘興,想要自己玩。
公冶既望征詢時見夏的意見後,又去領了張遊戲票,把大胖崽放進碰碰車裡,由它自己玩。
時見夏叮囑它不可以把碰碰車開得太快。
朏朏連連點頭,指了指甜品區,示意他們自由活動,可以不用管它。
時見夏知道它愛玩歸愛玩,還是很有分寸的,沒有過分耳提麵命,和公冶既望在甜品區找了個能夠看著它的位置坐下。
兩人各自點了一份小蛋糕,一份冰沙飲料。
誰都沒有說話,也未曾覺得尷尬,這樣安靜的相處,在他們意外流落小寒星之時,有過很多次。
等時見夏把最後一口小蛋糕吃掉,公冶既望也放下了小勺子,他正欲說什麼,忽聽碰碰車遊戲區傳來一陣喧鬨,似乎有人發生了爭執。
想到獨自玩碰碰車的朏朏,兩人不約而同站了起來,快速朝喧鬨聲傳出的方向走去。
越過人群,時見夏看到約莫四五歲大的兩個小孩正在爭執,其中一個正是她和公冶既望在射擊打卡遊戲中遇到的小女孩。
她半抱著朏朏,大聲道:“你不可以抓走它!它是哥哥姐姐的擬態!他們會回來找它的!”
站在她麵前的小男孩身材微胖,正死死抓著朏朏的前肢不肯放手,聽到小女孩的話後,不僅沒有鬆手,還把它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拽了拽。
“什麼哥哥姐姐!我抓到了就是我的!我要讓它當我的寵物!”
如此蠻不講理,時見夏不用打聽都能猜到前因後果,當即黑了臉。
小女孩的父親連忙對站在小男孩身後同樣趾高氣昂的少年道:“它的確是某個小姑娘的擬態,她應該是不小心把小家夥落下了,很快會回來找的。”
少年微抬著下巴,冷笑道:“那又怎麼樣?我侄子喜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那人要是找過來,我們一起帶走就是。倒是你們,既然跟它沒關係就彆攔在這裡廢話連篇!”
男人從未遇見如此蠻橫之人,一時氣結,和他同行的朋友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說起少年的身份,示意他不要多管閒事。
圍觀者竊竊私語,朏朏被拽疼了,一腿蹬在小男孩的手臂上,把人蹬得一屁股墩兒坐倒在地上,還趁此機會連跑帶蹦衝進時見夏懷裡。
它委屈極了,伸出被拽疼的前肢送到時見夏麵前。
時見夏擠進人群就看到了小男孩粗魯的動作,又是惱火又是心疼,當即低頭給它吹了吹,得大胖崽可憐巴巴鑽進她懷裡。
周圍人的注意力被發生衝突的雙方所吸引,朏朏又是爭端產生的導火索,全循著它逃跑的動作看到了剛剛擠進人群的時見夏。
結合小女孩父親剛才所說的話,不難猜到她是朏朏的主人。
不等圍觀群眾多想,摔坐在地上的小男孩突然大聲乾嚎,雙腿也踢蹬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少年愣了一下,把他從地上抱起來,然後狠狠瞪向時見夏和窩在她懷裡的朏朏,“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指使你的擬態傷害我侄子!”
時見夏穿越後還沒遇見這麼奇葩的人,強搶他人擬態不說,還敢惡人先告狀。
她懶得廢話,展開智腦撥出保衛處的通訊,通訊還未接通,一隻手忽然伸過來不由分說抓向她的智腦。
但那隻手在距離時見夏還有一尺的時候,被另一隻抬起的手卡住了腕骨。
隻聽一聲輕微的哢嚓,保鏢打扮的男人發出痛嚎,抱著手接連後退了好幾步。
公冶既望立在時見夏身側,抽出濕巾慢條斯理擦過手心乃至碰到保鏢的每一根手指,最後他將濕巾團起來,準確無誤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從卸掉保鏢的腕骨到把濕巾投進垃圾桶,沒說一個字,卻把‘輕蔑’展示的淋漓儘致。
不少人認出了他,‘是公冶既望’‘他怎麼在這兒’之類的討論聲此起彼伏。
他沒有理會這些聲音,抬眸直直看向抱著繼續乾嚎的小男孩的少年,語氣冰冷,“蘇乘,管好你的狗,再亂咬人,我不介意替你管教管教。”
剛剛還像個二世祖的少年看到他之後,眉眼迅速冷了下來,眼底也好似淬了一抹冰。
最終,他什麼都沒說,抱著嚎哭的小男孩,在幾個保鏢的簇擁下,快步離開。
沒了鬨事者,人群逐漸散開,時見夏也中斷了撥出的通訊。
她抱著朏朏謝過挺身而出的父女倆,從空間手環裡取出一個之前在星網上定製的朏朏抱枕送給小女孩。
小女孩高興地喊了好幾句謝謝姐姐,朏朏也主動伸出前肢墊墊和她握手。
告彆了父女倆,時見夏看著拿出七級蟲晶哄朏朏的公冶既望,眼角抽了抽,到底沒有阻止他的舉動,“剛剛謝謝你。”
她
自然是不懼那兩人,但以對方蠻橫的態度,少不得要一番糾纏,最後沒準會驚動校長,積攢起來的好心情也要被破壞。
公冶既望輕撫著朏朏的小腦袋,“不用這麼客氣,蘇乘不是無腦行事的人,估計認出了朏朏是你的擬態,故意來找麻煩的。”
時見夏詫異道:“我根本不認識他,也沒聽說過這個人。”
公冶既望看了看周圍,帶著她走到一處無人的涼亭裡,無形的星辰之力擴散出去,把涼亭與外界隔離。
見他如此謹慎,時見夏越發好奇他將要說的話。
公冶既望沒有賣關子,“你應該能看出來,聯邦高層並非鐵板一塊。”
時見夏點點頭。
“蘇乘是蘇潯陽元帥的獨子,蘇元帥應該是因為小寒星的事情注意到你了,蝶麵人消失的過於蹊蹺,他可能覺得你我撒了謊,想找機會試探你或者拉攏你。”
繞不開的蝶麵人注定讓時見夏進入聯邦高層的視野,她料想到會被人調查,會被人監視,但沒想到這麼快試探就來了。
“你和蘇乘關係不太好?”時見夏詢問。
在聯邦高層眼中,蝶麵人事件的關鍵人物除了她之外,還有公冶既望。
公冶既望是軍校天驕,在他打出名聲之後,必然有許多人前來拉攏,再有這件事作為籌碼,那些人肯定願意開出很高的價格。
蘇潯陽元帥是七大元帥中最年輕的一位,前途不可限量,他若是願意向某位還沒畢業的軍校生拋出橄欖枝,恐怕沒幾個人舍得拒絕。
對於必然要進入軍方或者蟲族調查處的公冶既望來說,他是優選中的優選。
但蘇潯陽元帥似乎沒能把他收入麾下,否則也不至於大費周章來試探她。
公冶既望知道時見夏話裡的意思,無奈地笑了下,“蘇乘是我同母異父的親弟弟,蘇元帥……不太待見我。”
時見夏:“???!!!”
繼父和繼子的關係的確可以很親近,也可以很遙遠。
可遙遠到讓蘇元帥連向他打聽重要消息都不樂意,那得是多不待見?
但聽公冶既望的語氣,他和蘇元帥之間好像也沒什麼過不去的仇恨,難道是純粹不喜歡妻子前夫留下的孩子?
時見夏承認,她現在有一點點八卦。
公冶既望略過這個話題,“你日後小心些,若是再遇見蘇乘找你麻煩,聯係我就好。”
恰一陣微風吹來,撩起時見夏垂落肩上的發絲,映著落日的碎金,襯她眉目似畫。
公冶既望抬手接住那一縷柔軟的發,聲線低沉而沙啞,“夏夏,我……”
噗通!
噗通!
無名的悸動擴散。
“公冶。”時見夏起身,抽回那縷發絲。
“我是個沒有未來的人。”
她彆開眼,望不到天際的儘頭,正如她看不清自己的前路。
她的頭頂上懸著隨時有可能會墜落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而這種危險,不適合帶給另一個人。
小寒星的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
“蘇元帥的試探,我可以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