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南遲校長的屍體,意外出現的蝶麵人,怎麼可能提前算計好?博士預測不了她在不同的情境中做出的決定,更不可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拋開以上兩個此次小寒星最大的發現,時見夏想不出博士把她弄到淪陷星上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察覺了《山海經》能夠吞噬蟲渦?故意給她製造這麼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進行試探?
倘若她離開之後,蟲渦的數量減少,便可佐證這個猜測。
蓐收的出現儘管能起到一定程度的掩飾效果,卻未必對博士有用,所以昨天和她聯係的時候,根本連提都不提蝶麵人和蓐收。
這讓時見夏有種被人隨意抓在掌心裡揉捏的憋屈感。
端掉彼岸花總部的行動,勢在必行!
不管博士到底有什麼目的,隻要把他殺了,一切問題將迎刃而解。
時見夏緩緩呼出一口氣,“這麼說,我墜入小寒星的事情,跟你沒有半分關係?”
冒牌貨連連點頭,“是博士指使我那麼做的,我隻是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也是博士讓我去的滄龍星夏家,說要讓你繃一繃神經,彆隻顧著跟軍校裡的那群小屁孩嘻嘻哈哈。”
見風使舵的速度真夠快,這麼輕易就把博士給賣了,要不是訛獸沒有反應,時見夏都懷疑冒牌貨是在說謊騙她。
提到滄龍星夏家,時見夏稍稍直起身子,“你從夏家帶走了什麼?”
滄龍星夏家的族人已經被蟲族調查處嚴密監視起來了,所有參軍參政者也處於停職調查的狀態,加上公冶既望曾查到他們走私蟲族,證據確鑿,涉事者鋃鐺入獄是遲早的事情。
但關於強化人的事情,夏家家主全盤否認,稱根本不知道它們為什麼會出現在夏家主宅,還惡人先告狀,斥責蟲族調查處辦事不力,讓恐怖分子威脅聯邦民眾的人身安全。
縱然莊明月的擬態能夠判定一個人是否說謊,遇上這種潑皮無賴,也得被他扣上‘故意陷害’的帽子,自然沒辦法從他嘴裡撬出冒牌貨拿走了什麼。
冒牌貨神情稍頓,餘光不著痕跡瞥過訛獸,知道自己沒有說謊的可能性,隻好道:“一份關於半寄生體強化的研究資料
。”
時見夏伸手到她麵前,拿出來。
冒牌貨當即道:我拿到之後就交給博士了。
你沒有看過裡麵的內容?時見夏反問。
冒牌貨咬了咬牙?_[(,終究沒敢在訛獸的注視下搖頭,卻試圖辯解。
“我的確是看了,可那些研究資料我根本看不懂,你如果要我把看過的內容默寫出一部分,我倒是能試試,但不保證內容的準確性。”
時見夏不聽她狡辯,“你備份了吧?”
冒牌貨的神情僵住。
時見夏勾了勾手,“拿出來。”
都不是對博士有多忠誠的人,怎麼可能不捏點籌碼在手裡?
冒牌貨磨了磨牙,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從空間手環取出一塊芯片,閉著眼睛拍進她手裡,“這是備份。”
時見夏捏起芯片,取出之前給崽子們學習用的智腦手環,把它貼上去。
淡藍色的數據流迅速滑過,一個個虛擬屏幕彈了出來,密密麻麻的文字、大量的實驗圖片和視頻看得時見夏頭皮發麻。
她粗略瀏覽了一部分內容,差點被部分圖片惡心吐了,連忙關掉智腦,把芯片收進空間手環。
她重新把目光放到冒牌貨身上,似笑非笑道:“你拷貝這份資料想做什麼?”
冒牌貨底氣不足,“沒想做什麼。”
訛獸立即豎起左邊的長耳朵。
冒牌貨痛苦地閉上眼睛,“我就是想弄個厲害的強化人保護自己。”
訛獸把右邊的長耳朵也豎了起來。
冒牌貨認命道:“我想打造一支隻聽命於我的強化人軍團,提升在彼岸花內部的地位,讓博士舍不得要我的命。”
“你的如意算盤打得還挺響。”時見夏意味不明道。
話音落下,凶兵朱厭在她掌心中若隱若現,危險凶戾的氣息鎖定癱坐在沙地上的冒牌貨。
感知到極度危險的殺氣,她迅速往後縮去,抬頭死死瞪著時見夏,高聲質問道:“你不是答應了不殺我?還同意讓我轉投你的陣營嗎?”
哢嚓!
聽了許久的咬水果聲再次出現,九號抱著朏朏懶洋洋轉過身。
朏朏微抬起小腦袋,瞅了瞅他嘴角邊可疑的弧度,也跟著抱起一顆蟲晶,哢嚓哢嚓吃得脆響。
時見夏在他倆極有節奏的伴奏中,慢條斯理道:“你這種牆頭草,我著實不敢要。”
彆以為她不知道,所謂轉投到她麾下,不過是冒牌貨在當前無路可退的境地下使得權宜之計。
等冒牌貨出了天穹星,誰知道她會不會立刻向博士告發她在這裡的所作所為?
博士手握拿捏冒牌貨性命的玉牌,她可沒有。
時見夏不喜歡在自己身邊留定/時/炸/彈,況且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冒牌貨。
沙海乾燥的暖風中,時見夏對著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我,不喜歡有人頂著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做一些令我惡
心的事情。”
冒牌貨盯著她,忽然發出一陣詭異的笑,在又一陣裹著薄沙的風吹來時,整個人化作虛無飄渺的火焰鑽入地下。
沙沙沙、沙沙沙……
時見夏和九號站立之處的沙土突然向下塌陷。
極寒之冰湧出,眨眼間把流沙凍成冰坨坨,但冒牌貨也趁此機會逃出了他們的視線範圍。
九號不爽地嘖了聲,朏朏也從他的臂彎裡踮起腳尖,要去抓人。
時見夏擺了擺手,“我在她身上留了記號,共工他們包過來了,她跑不掉的。”
話音剛落,一陣巨響從她的右手方傳來。
兩人循聲望去,隻見一襲白袍的小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冒牌貨逃走的必經之路上,準確無誤探手入沙土,卡著她的脖子,把人從沙子底下拽了出來。
九號當即眯起眼,語氣不善道:“臭顯擺什麼?”
時見夏:“?”
感知到她的視線,九號掩飾性地咳了聲,不爽道:“誰家小弟像他這樣?搶自家老大的風頭!”
時見夏:“……”
正常情況下,難道不是小弟在前麵衝鋒陷陣,老大在後方坐享其成嗎?
這家夥果然腦子不太好使,連小弟替他解決麻煩,也得給人家扣上個‘搶風頭’的帽子。
腹誹間,小弟拎著冒牌貨回來了,還丟垃圾似的把她摔到地上。
冒牌貨被狠揍了一拳,唇邊留著血,雙手也軟趴趴垂在身側,不知是脫臼了還是被打斷了,模樣十分淒慘。
時見夏沒給她任何說話或是求饒的機會,劍鋒一凜,乾脆利落抹了她的脖子。
嫣紅的血液噴湧而出,冒牌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到現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會終結在這顆黃沙遍地的荒蕪之星上。
畢方之火燃起,冒牌貨被焚燒殆儘,隻留下一堆骨灰。
風一吹,骨灰便散了,世間不會再有她存在的痕跡。
時見夏的神色沒什麼變化,在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她已經能很平靜的麵對死亡了。
收了朱厭長劍,她對小弟點點頭,“多謝……請問該怎麼稱呼?”
九號銳利的目光迅速釘向小弟藏在鬥篷之下的麵具。
隻見小弟抬手壓了壓鬥篷的帽簷,旋即控製著飄散在空中的沙礫,寫了一個字——
“磐?”時見夏輕輕念出來。
磐石的磐?
九號神色稍緩,漫不經心對時見夏道:“他是個啞巴,不愛說話也不愛理人,你彆管他。”
時見夏:“……”
她合理懷疑,白小九這個張嘴就吐刀片的憨批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的小弟做掉。
小弟繼續寫——
不用謝。
時見夏深刻認為,九號的政權至今沒有被推翻,是因為小弟的性格夠好,否則以他輕輕鬆鬆攔截冒牌貨的實力,完全能建立獨立的政權。
於是,她對小弟投
去憐愛的目光。
九號看到後很不客氣地冷哼一聲,虛偽!
九號和小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⑼,時見夏決定不乾涉他國內政,於是轉移話題道:“我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你們是先走還是……”
“我沒什麼事做,在這裡待幾天就當旅遊了。”九號把最後一口水果吃掉,把果核收回空間手環裡的垃圾桶。
不走就不走,還扯什麼旅遊的幌子,誰吃飽了撐著沒事乾來天穹星這種地方旅遊?
時見夏沒有戳破九號薄薄的臉皮。
小弟寫字——
大哥在哪我在哪。
九號翹起嘴角,難得給他一個好臉,“算你識相。”
時見夏:“……”
溫秋秋也選擇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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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見夏笑納了冒牌貨的空間手環,裡麵的蟲晶存量相當豐富,想來是在天穹星這段時間,沒少被寄生體追殺。
她把蟲晶平均分成四份,每人分了一份。
暴君九號要強行征走平民小弟的那一份,時見夏狠狠數落了他一頓,拯救了即將在苛政下食不果腹的小弟。
小弟對她很是感激,於是在接下來的行動中,格外賣力的獵殺蟲族,還說什麼都要把收獲上交一半給她。
時見夏收的很是不好意思,於是每次在九號要對小弟發難的時候,都讓朏朏把他帶遠點,避免小弟在她的影響下思想覺悟,從而可能爆發的階級矛盾。
溫秋秋從始至終很安靜,儘量不參與肉食動物之間的爭鬥,隻偶爾悄悄打量看起來很老實,做事也很老實的小弟,並悄悄給他貼上一個標簽——
茶裡茶氣。
陰晴不定如九號,根本不是綠茶小弟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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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天時間眨眼而過,時見夏滿載而歸,崽子們把能吞的蟲渦都吞了,一個個吃的肚皮滾圓,等級也全部提升到了A級以上。
其中相當一部分崽子提升到了S級。
由於時見夏吩咐崽子們緊著蟲渦吞,不要和高等級蟲族起衝突,是以這麼多天的狩獵有驚無險,也沒有像上次在小寒星一樣,遇到擁有恐怖戰鬥力的蝶麵人。
星際飛船在南藤星的私人星際港口停泊。
接下來,九號需要按照博士的吩咐,暫時返回首都星,不參與第五星核的任務。
溫秋秋該返回南藤軍校,消化天穹星之旅的所得。
時見夏也需要稍作整理,再啟程前往天辰星玉桂小鎮參加玉桂節。
準備分彆時,一道能量漣漪忽然自小弟的身側震蕩開,陌生而龐大的氣息籠罩而來,硬生生將其餘三人束縛在原地。
時見夏嚇了一跳。
九號瞬間警惕,想要抵擋這股龐大能量帶來的恐怖威壓,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像被大象的巍峨震撼到的螻蟻。
溫秋秋僵立在原地,試圖說什麼卻發現完全發不出聲音。
唯有小弟沒受到任何影響,一隻巴掌大的純白色海螺悄無聲息在他麵前浮現。
他停頓了一秒後,近乎緊張地抓過海螺放到耳畔。
不等時見夏三人反應過來,他竟連掩飾也顧不得,一把拽過九號,“星際飛船借我!我有急事!”
時見夏微微睜大了眼。
這道聲音……
是公冶既望!
他拽著僵硬不能動的九號走出兩步,又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停下腳步。
他掀掉鬥篷的兜帽,摘下麵具,在九號瞪大的眼睛中,快步走到時見夏麵前,輕輕抱了她一下。
少年的懷抱很寬闊,微冷的氣息像羽毛一樣在她耳畔掃過。
公冶既望垂下眼眸,認真的和時見夏對視。
“我不會放棄的,夏夏。”
語畢,他扛起試圖捏起拳頭卻還是不能動的九號,重新上了星際飛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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