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見夏的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會議室響起此起彼伏的議論聲。
知道夏元霽的人,隱約能猜到他去執行的秘密任務非常重要,保密級彆高到隻有元首和七位元帥具備調閱任務文件的權限,不知道的那批人則紛紛打聽具體情況,試圖在這場饕餮盛宴中分一杯羹。
時見夏對這些聲音充耳不聞,有一下沒一下摸著朏朏身上的小軟毛,大胖崽她被順毛順得很舒服,懶洋洋打了個小哈欠,大長尾巴甩來甩去,很是輕鬆愜意。
她知道在場人中一定有彼岸花的臥底,TA會把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儘數告知博士。
這正是時見夏的目的,她不怕博士威脅,就怕他按兵不動龜縮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時不時給她身邊的人來上一下,那才是防不勝防。
有聯邦高層這些人參與其中把水攪渾,博士自然騰不出精力玩那些陰的,她也能得到充足的時間試驗出徹底解決翡玉牌的辦法。
周閻元帥輕輕敲了敲桌子,會議室再次安靜下來。
“我沒記錯的話,彼岸花的身份牌對持有者存在絕對控製,你背叛了彼岸花,就不怕它的首腦惱羞成怒,要了你的性命嗎?”
又是一個很致命的問題。
時見夏捏碎翡玉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事情發生在深海,當時在場的人除了鮫人族就隻有莊明月安排的那位高級調查員。
鮫人族毫無疑問是站在她這邊的,調查員也是莊明月的心腹,不可能把消息泄露出去。
所以,議會這些人還不知道她已經擺脫了翡玉牌的控製。
彼時,她用了【不死神民】和【天狐九命】兩種擬態天賦,還吸收了虹給的第五星核。
【不死神民】的作用效果全聯邦民眾都看到了,這點倒不怕暴露,【天狐九命】與第五星核則必須捂死。
相信紀漾和莊明月不會蠢到把《山海經》能吸收星核的事情對外說,否則就是公開與她翻臉。
時見夏乖乖回答,“與我在天辰星使用的擬態領域有關,諸位也見到了,隻要蟲晶的數量足夠,我的擬態領域就能讓被保護者獲得一段時間的不死效果。”
溫則開逼問她就是想知道與【不死神民】有關的信息,眼見她剛才還當個怎麼都撬不開嘴的蚌殼,現在卻樂意說了,十分不悅地冷哼一聲。
時見夏當沒聽見。
“這麼說,你是利用擬態領域的不死效果擺脫了翡玉牌的控製?”周閻元帥再問。
時見夏點點頭。
這已經不算秘密了,但凡看過天辰星直播,且長了腦子的人都能猜到。
溫則開也不甘示弱道:“這個擬態領域的限製是什麼?”
話音落下,諸多人都向他投去一言難儘的目光。
時見夏輕笑一聲道:“溫元帥,你確定要在這種場合讓我公開擬態的最大秘密嗎?”
不等溫則開說話,時見夏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你確定在場這麼多人裡,
沒有彼岸花的臥底?”
“如果被他們掌握了限製方法,再發生類似於天辰星的入侵事件怎麼辦?我雖然不覺得自己能成為救世主,但好歹有能力挽救一部分人的性命!”
“今天這場會議,說是請我過來為諸位解惑,實則處處刁難於我,問的全是些不能公開的問題,某些人恐怕根本沒想過要怎麼把蟲族驅逐出人類宇宙,而是以此為借口,為自己謀求私利!”
她靠坐在椅子上,明明姿態閒適,神情卻十分冷峻,見著有人被自己戳中了肺管子,不由冷笑道:“如果這就是我想要依賴、想要獲得幫助的聯邦,那還真是讓我失望透頂!”
溫則開差點被她氣了個仰倒,“你好大——”
但話還沒說完,又被時見夏截了去,“某些人彆急著反駁我,否則我會覺得你就是那種以權謀私的人,甚至是彼岸花的臥底!”
先聲奪人,再扣下這麼大一頂帽子,沒能跟上溫則開的速度卻同樣想要斥責她的人霎時氣得麵紅耳赤,可也隻能在詭異的靜默中閉上嘴巴。
時見夏的話未必能讓他們良心發現,但誰都不想給政敵留下攻訐的把柄。
偌大的會議室裡,沉默持續蔓延,饒是蘇潯陽知道時見夏膽大包天,也沒料到她敢在這種場合向所有人發難。
明明她才是確鑿無疑的彼岸花臥底,卻正氣凜然的像個高高在上的審判者。
不,或許她正是篤定了以她此時在星網上的討論度,以她獨一無二無人能取代的擬態,這時候誰都不敢對她下手,否則沒人能承擔得起她死後引起的輿論風波。
她隻要拋出魚餌,並在星網上保持高熱度,就能穩坐釣魚台。
果然,蘇潯陽看到她抱著朏朏站了起來。
年輕的女孩無視在場上千雙眼睛的注視,稍微收了收犀利的語氣,最後道:“等諸位什麼時候想起要解決在聯邦持續擴張的蟲渦,再聯係我吧?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恕我不能奉陪。”
她邁上台階,一步步堅定地往外走,有人試圖出聲阻攔,翕動著唇瓣,又不想當那隻極有可能被攻擊的出頭鳥。
恰在此時,會議室的大門再次打開,日光傾落,透過來人的肩膀照向時見夏。
元帥肩章熠熠生輝,亮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看到來人的刹那,紀漾與七位元帥不約而同站了起來,會議室裡的其他人也肅然起身。
威嚴洪亮的聲音響起,“小姑娘,你說得不錯!有些酒囊飯袋,的確不該坐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