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王聚勝和王立獻兩家人在這兒,就簡單的說了兩句話,看了會兒趙玉寶放羊,趙、鐘兩家的老太太也在幫蘇麗改在山上撿雞蛋,剩下也沒什麼用幫忙的了,就都回去了。
早晨八點多吃過飯。
玉米田裡就熱起來了。
這種熱是悶不透風的熱。
有些人不了解農村的會覺得,在田裡,到處是花草樹木和莊稼,滿是綠植的地方,而且玉米又不是小麥,高高大大的玉米可以遮陽,不應該很涼快嗎?
事實不是這樣的。
玉米雖然高大,但玉米田太過密實。
遮陽是遮陽了,也擋風啊。
說密不透風,還真就透不過一絲風來。
在玉米田內澆水。
如果一陣山風吹來,你隻會聽到玉米秸稈兒搖晃的聲音,卻感受不到一絲涼風。
隻因為那風是從上麵吹的。
人在裡邊兒鑽著,可享受不到。
當然了,這是對大人來說。
那些小娃子們,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了。
隻見這個時候的玉米田內,一道寬寬的壟溝從高高的深綠色的玉米秸稈之間穿過,渾濁的水流在其中緩慢流淌,然後順著壟溝最前方的彎道開口,注入到一畦畦的玉米田中。
說是彎道開口,是壟溝最前方用土擋住了,然後在需要灌既的一畦玉米田地堰上挖開一個缺口。
這個地堰上的缺口就是引水灌既的地方。
每當有一畦玉米田被水流灌滿,就用彎道前麵擋的土,用鐵鍬鏟開,再用這鏟開的土,擋到被灌既完畢的地堰缺口上,壟溝的水就會繼續往前方流。
大人們這樣引著水,乾著活兒。
小娃子們看著卻覺得好玩。
爭相著在壟溝的水流上,放一些紙疊的小船玩耍,或者追逐一些被水流驚動出來的小動物。
比如渾身濕漉漉的田鼠,在大水漫灌的情況下,往哪裡跑也跑不掉,隻能等待被小娃子們捉到。
野兔、山狸子、野雞,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蛇,也在水流過來之後,劈裡啪啦,到處亂蹦,亂跳。
引得這群皮猴子到處追逐不停。
當然大部分都抓不到。
但是隻要能抓到,就都成了這群小娃子的盤中餐,隨便找塊兒地方拿石頭壘個土灶一烤,就邊玩兒邊吃了。
大人們懶得管他們。
隻是自顧自的聊著天,緩解悶熱與枯燥。
“我說富貴,你看這大妮兒也是老大不小了,這再往後拖都成老姑娘了,你有法子沒?幫著獻哥一家說一說,給大妮兒也說個婆家。”
澆著地,聊著天,張巧玲小聲的說道。
“得了吧,嫂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這本事?還替人說媒呢。”
陳淩搖搖頭,心裡無語。
“俺是說讓你在外麵兒托人找找,看看有沒有好人家?”
“富貴你彆理她,婆娘家不懂事,這話讓獻哥聽了多不好啊,這樣的事兒,獻哥自己不找咱們幫忙,咱們還是不要摻和。”
王立獻家大妮兒是個啞女,不大好找婆家,尤其年齡大了以後,越往後越不好找。
張巧玲是覺得三家人走的近,閒聊之中聊到這兒了,覺得陳淩認識人多,辦法也比彆人多,就想著把這事兒解決了,也算是件大好事兒。
其實就是純聊天,也沒彆的意思。
王聚勝一聽,臉色卻變了,這事兒哪能摻和?關係再好,也不能貿然去問,去管人家家裡這種事兒。
張巧玲一想也是,覺得自己太想當然,不好意思的一笑,“那就不說這個了,富貴搬到村外住了以後,回村兒就少了。
你是不知道,你們斜對門兒鄰家,老太太的兩個兒子回來了。
最近鬨得正凶嘞,比以前冬梅兩口子鬨得凶的多。
以後你回村裡了,碰到老太太找你借東西,或者去家裡乾啥乾啥,你能不理會就不理會。”
“對,這個你嫂子說的沒錯,王二嬸子家裡這事兒,可比春元和冬梅兩口子的事麻煩多了,找你管你也不要管。”
聽他們兩口子這樣說,王慶文忽然奇怪的問道:“我聽人說不是王春元的爹娘要從縣城搬回來嗎?怎麼又是後麵鄰居的事兒?”
“啥玩意兒?那兩個老不死的也要回來?我滴個娘誒,怎麼?不在村裡住了,我好像啥事兒不知道了啊!”
陳淩覺得自己突然之間太孤陋寡聞了。
“哈哈哈哈,主要還是秀蘭嬸子最近沒在,不然這事兒你肯定不會不知道。”
王聚勝哈哈一笑,又對王慶文說:“這都是老年輩子的事了,慶文哥,你不是俺們村的,不知道內情,總之都是狗屁倒灶的,煩人得很。
離這兩家人遠遠的就好。”
這兩家人,還有陳二柱的老子,以前是村裡的管事的,三家人說是魚肉鄉裡還算不上,但是在村裡橫行霸道,變著法兒貪錢,今天欺壓這個,明天孤立那個,那確實是有的,很不招人待見。
後來,王二嬸子家的老頭子早早死掉了,剩下陳二柱和王春元的老子娘搬到了縣城住,沒有臉麵回村來。
其實王二嬸子家裡的兩個兒子也是搬到縣城來著。
今年不知道咋回事兒,這一個接一個的,老鼠搬家似的,前後腳咬著尾巴,回來了。
幾人正說著,六妮兒忽然在外麵大喊。
“富貴叔,富貴叔,快過來,快過來,俺達達那邊發現一個大洞,水嘩啦嘩啦往裡邊兒流,沒法澆地了。”
“有洞就堵上唄,田裡有野東西挖的洞不挺正常的嘛。”
“堵不上,那洞老大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是啊,富貴叔,那洞裂開了,裡邊老深,不知道是不是獾子洞。”
“不是獾子洞,是狐狸洞。”
其他的一群小娃子這時候已經在叫嚷著猜測是什麼玩意兒留下的洞了。
“行,我這就過去看看是個啥東西留下的?”
陳淩扛著鐵鍬走出玉米田。
然後繞到王立獻他們西邊澆地的地方。
踩著水鞋蹚著水進去一看,王立獻一家正在一個大窟窿跟前站著,渾濁的河水嘩啦啦往裡麵淌,聽著一陣陣空靈的回聲,洞好像很深。
見到陳淩過來。
王立獻就說:“不知道是啥東西挖的洞,你過來看看,這裡邊兒還存了了好多糧食,俺看這情況估計都有上百斤了。”
“啥?還存了糧食?”
陳淩這下子有點兒愣了:“這不會是地老鼠的洞吧?”
地老鼠,也就是田鼠,有在洞內存糧食的習慣,玉米,小麥,高粱,大豆,他們甚至能分門彆類,建造各自的糧倉。
有的大老鼠洞。
甚至能挖出來兩三百斤糧食。
所以陳淩一聽王立獻這話,立馬就想到了田鼠。
“不是地老鼠,咋可能是地老鼠嘞?”
王立獻大搖其頭:“俺填了幾鍬土,唉,根本不行,堵不上……往裡邊兒一看吧,感覺能鑽進去一個牛犢子,你說能有跟牛犢子一般大的老鼠?
那還不成老鼠精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