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市海拔偏高,入了農曆八月之後,天氣很快涼爽起來。
初秋的微風中,果香陣陣,一隻身軀矯健的黃爪鷹隼,率領一群肥碩的灰鴿在果園上空飛行盤旋。
直到馬蹄聲與摩托車引擎聲從果園旁的土路上傳來,那鷹隼便在空中一聲歡叫,引領著鴿群向下方騎在馬背上的青年俯衝而去。
“謔,二禿子,這家夥咋又跟來了?!”
陳淩抬頭一看,十分意外。
山貓‘滴滴’按了兩聲喇叭,仰頭哈哈笑道:“這是來過一趟認識路了啊,前兩天它們都沒露麵嗎?”
“沒啊。”
陳淩收回目光,嘀咕道:“也不知道從哪兒飛過來的,我之前讓二禿子幫著訓信鴿來著,看這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訓成,就知道天天帶著鴿子亂飛。”
山貓笑了笑:“那個另說,起碼把鴿子的耐力替你訓出來了啊,你說對吧。”
“也對,能飛這麼遠已經很不錯了,就是老鷹帶鴿子,不倫不類的。”
陳淩撇撇嘴,逐漸提高馬速。
山貓聽不得他這話,“你可知足吧,抓來的野鴿子訓成這樣,還想咋樣,一下子成信鴿嗎?
能被老鷹帶著飛,那就很不錯了。
想要搞出來好信鴿,那怎麼也得多繁殖培育幾窩才成啊。”
用信鴿打比賽也有很多賭的成份,但這個卻是許多賭賽中,最為溫和的比賽之一。
賽狗對狗本身也有危險,短途跑得太快也易造成傷亡,賽鴿本身卻很少有危險,有危險也是來自於外部。
比如被鷹隼獵殺,又比如被人打下來,或者中途渴了餓了,被人抓住。
僅此而已。
也就是山貓了解陳淩,或者說兩人很多地方差不多,以養成為樂。
換作餘啟安這時或許早就喊著讓陳淩直接買幾隻信鴿回來訓了。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培育鴿子得慢慢來,急不得。
現在我們得加速了,慢了的話,二禿子跟這一群鴿子可施展不開。”
陳淩說著一夾馬腹,小青馬登時撒開蹄子狂奔起來。
“好,我倒要看看,這鴿子是怎麼跟著飛的。”
山貓一擰油門,轟鳴聲中,摩托車一竄而出。
他這一輛摩托車就不是山地摩托車了。
比山地摩托猛得多,放開油門,在小路上,竟能緊緊追在小青馬後麵。
一匹青色的高頭大馬,一輛黑色的摩托車,在郊外野地之間的土路上疾速奔馳。
緊跟著,一聲歡快的鷹隼啼鳴,一隻身姿雄健的黃爪鷹隼懸於陳淩頭頂,振翅疾飛。
而那一群鴿子則是前前後後環繞在小青馬和摩托車的身側,低空飛行。
陳淩經常騎馬放鷹放鴿子了,一旦跑起來雖然心懷大暢,但也已經習以為常。
山貓卻還沒見識過,隻覺得摩托車疾速行駛中,繞著摩托車上下翻飛的鴿子竟能與摩托車保持如此近距離的低空飛行。
在他身旁左右兩側都有,仿佛伸伸手指就能觸碰到。
這放鴿子簡直比遛狗還好玩。
尤其摩托車速度快,周圍景物在飛快倒退之中,他還能在兩個後視鏡看到鴿群追著摩托車飛行的場景。
有的鴿子甚至好像不扇動翅膀,像在跟著摩托車滑翔一樣。
好玩又刺激的場景,讓山貓忍不住興奮地嗷嗷怪叫一聲,再次一擰油門……
摩托車提速之中,鴿群被拉遠。
但很快就又振翅追上,鴿群環繞摩托車四散而飛,與摩托車來來往往,時前時後,互相追逐。
那場麵讓見多識廣的山貓也禁不住越玩越是上癮。
等走完土路,一馬一摩托來到一處縣城外的公路上,更是玩的起勁。
也引得許多路人驚呼,目光追他們好遠,很多都不知道這倆年輕人到底是在乾什麼。
帶著一群鳥兒還是鴿子,看也看不懂,不知道這是乾嘛的。
各個踮著腳張望,然後議論紛紛。
這時候雖不像是前兩年那樣,摩托車很稀缺的時候了,但在下邊的小縣城內,摩托車還真的不算多。
山貓騎的大摩托就更少了,還有陳淩在旁縱馬奔騰,很多人見了就說這是有錢人家的小混混。
但有人說不像,明明看到他們頭上和身邊跟著東西飛了,沒看清楚是啥,也猜不出這兩人是乾啥的。
兩人也不管彆人的目光,這條公路寬敞,兩側農田不少,看著點撞不到人就行了。
一路前行,邊趕路邊玩。
山貓所說的鬥狗大賽也在郊區,是一個老舊牲口市場,距離並不算遠,頂多有個十公裡。
騎摩托車半個多小時就能到,按陳淩兩人這個速度,那自然更快了。
就是隨著離狗場越近,路上遇到的去鬥狗的人也多了起來。
有騎摩托車的,有騎自行車的,有開小轎車、小卡車的
,各自用鐵籠子裝著狗。
有的籠子甚至不止一隻狗,皆是大型犬,而且每條狗的嘴上都帶著籠頭,防止這些狗在籠子裡互相打架。
這些人本來急著往鬥狗的地方趕呢。
但是當陳淩和山貓頭頂懸鷹,身側飛鴿,從他們身旁呼嘯而過的時候。
有一個算一個全被吸引住了,沒有一個例外。
開車的都忍不住伸著腦袋往窗外看。
沒辦法,兩人這玩法實在太獨特了。
“這是乾啥的,玩雜耍的嗎?”
“什麼雜耍,那不就是鐘老三嘛,騎馬的是那個姓陳的小兄弟,那天晚上剛見過的。”
“哦對對對,騎馬的就他這一號人了。”
“他們也去看鬥狗的,走走走,快追上去,看看他們帶了一群啥鳥,我看著是挺像鴿子的。
不過鴿子能那樣帶著飛?”
天上飛的鴿群大部分人都見到過,也有很多人在廣場或者公園裡喂過鴿子。
不至於認不出來。
但是要是放在陳淩他們這種玩法上,就都不敢確定那到底是不是鴿子了。
實在沒見過這麼玩的。
距離鬥狗場越近,人也越來越多,還有很多是附近縣城的居民和村裡的村民也過來看鬥狗湊熱鬨的,陳淩兩人的速度就逐漸放慢了。
他們減速之後,後麵開車的就跟了上來。
這些來鬥狗的人裡很多都認識陳淩了。
大部分溜老虎那天晚上就見過麵的。
跟上來之後,就用好奇的眼神看他們倆身旁飛舞的鴿子,頭頂飛翔的鷹隼。
看清之後,立時瞪大眼睛,口中‘臥槽’、‘臥槽’的驚呼連連,因為這下他們終於看清了,兩人身旁飛的還真是鴿子,而且還有老鷹。
“好家夥,陳兄弟你這玩法,弄得我們都沒心思鬥狗了。”
“是啊,你看,這麼多人都在看你們呢,今天這風頭都出在你這邊了。”
“……嘖嘖嘖,你這能耐,老虎也就算了,鴿子也能訓成這樣,還有啥本事是我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