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韶娘啊,隻要聽著人說兩句軟話就要忍不住心軟,就算拿素不相識的人命來威脅她都會就範,這麼好欺負,要是沒有他護著,早就被這世道碾得渣都不剩了。
段溫當然有法子把對方身上與這世道的格格不入的天真一點點磨掉,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他巴不得韶娘一輩子活在他庇護的羽翼之下,不要走出去。
在他看來,韶娘軟得就像一團毫無棱角的蚌肉,被他小心翼翼地養在蚌殼裡,偶爾壞心眼放去幾粒沙礫,她都要以為那是這世上最殘酷的東西了,非得忍著疼打磨成漂亮珍珠的樣子。可是她卻不知道,外麵的世道全都是尖利的石子,她是磨不過來的,若是就這麼把她放出去,她隻能把自己生生的耗死。
所以韶娘乖些、呆在他能護著的地方才好。
要是跑到了外麵,傷著了、他可是會心疼的。
謝韶正應這段溫的話,說了幾句過來時路上的情況,卻突然覺得頸側一癢,另一個人的呼吸在耳際拂過,“說這麼些好話,怎麼、瞧上慶之了?”
這酸味簡直溢出來了,謝韶沒好氣地輕斥,“你夠了啊,那可是你弟弟!”
這簡直是個醋精轉世,人家多瞧她兩眼就覺得有人看上她了,謝韶覺得她本人都沒那麼自戀。
段溫親吻落在那染上霞色耳廓上,手掌也順著脊背往下,在謝韶耳邊含混著,“小叔,韶娘喜歡這樣兒的?”
謝韶被他碰得整個人都是一繃,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後,實在忍不住“呸”了一聲,“你能不能想點乾淨的啊!!”
這話不知道哪裡戳中了人的笑點,段溫突然悶笑起來,胸腔震動著把人往懷裡帶,“好、好,是我不乾淨了。”
是韶娘太乾淨了才對。
連罵人都不會罵,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聽著像撒嬌,連啐口吐沫都能呸到他的心上。
*
謝韶第二天看見了段溫對明盛接下來的安排。
他倒沒有明著罰人,但是安排的活都是那種既最繁瑣又費神還容易得罪人的——絕對是不是懲罰勝似懲罰了。
謝韶:???
段溫不是第一次乾這種無理取鬨、橫吃飛醋的事兒,謝韶有理由懷疑他這麼乾的原因。
段溫倒是解釋:“給慶之磨磨性子,他太躁了。”
也醒醒腦子,把不該有的心思收收。
謝韶將信將疑。
段溫笑了笑:“難不成韶娘心疼他?”
這次語
氣真的帶上點危險意味了。
謝韶才不怕。
她瞪了人一眼,“你夠了啊!你信不信再這樣下去,走出去都沒人敢看我了?”
美人含嗔也很有風情,段溫被勾得心神一蕩,也沒有心情再裝下去,一抬手臂就把人摟過來攬在懷中,低下頭在耳側親昵道:“那還不好?韶娘隻給我一個人看。”
謝韶手肘搗了他一下,沒好氣道:“少來,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她現在想起來那事還是有點憋氣。
是上一次,靈州的馮開元歸降,對方席間多看了她兩眼,段溫居然直接就翻臉了。
謝韶知道這背後肯定有彆的考量,段溫多半也隻是找個借口發作,但是當紅顏禍水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尷尬到腳趾頭都要縮起來了啊!!
段溫也想起了同一件事,他臉上的笑意跟著淡了點。
多看?
韶娘都不知那狗雜種眼神有多臟。
若不是韶娘還在場、怕嚇著人,他當場就把那對招子挖出來了。
倒也沒冤枉了人。
那姓馮的詐降設套是一方麵,抄家時候把府裡寵妾拖出來一看,照誰挑的一眼就瞧出來了,段溫隻恨動手的時候沒多刮上兩刀。
想著那些,段溫忍不住手臂繃緊,有將人往懷裡帶了帶,頗具宣告領地意味地整個人圈住,眼神也沉下去。
韶娘都不知道她有多招人喜歡,又被多少人覬覦著。
這年頭漂亮的美人少有,漂亮又身份高貴的美人更是稀罕,像韶娘這般又漂亮又有身份、還有能耐和名望的美人,天下獨此一家。
這般天下無雙的韶娘,卻隻在他麵前露出那般婉轉又動人的樣子。
段溫略帶顫抖地吐出口氣。
這可真是單隻想想、都叫人渾身的血都燒起來了。
……
“穠麗最宜新著雨,嬌嬈全在欲開時。*”段溫倒是難得吟了句詩,又在覆在美人耳邊輕道,“韶娘也幫著品鑒品鑒?”
謝韶氣得罵他“下流!”,惹得段溫又是一陣胸腔震動,他沉著聲笑:“我學得不好,韶娘教教我罷。”
‘幽姿淑態弄春晴,梅借風.流柳借輕。’[1]
——真真是叫人‘朝醉暮吟看不足’。[2]:,,.,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