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龍是不得已裝暈的, 他來的根本身不由己。
他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車禍, 被好心人送到了醫院, 在乘救護車去醫院的路上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然後就有個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叫“幫幫我”、“幫幫我”,叫得他心頭煩躁,忍不住吼了過去。
“你到底要我幫什麼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有了這個回應後,那聲音叫得更厲害了, 衛龍本來不想搭理, 可也不知怎麼回事,有一股特彆霸道的力量就把他投到了這個人身體裡。
這下他清楚了,有個人死了, 那個叫他幫忙的人希望屍體的容顏能保持的更久一點, 所以希望有人能幫他。
這倒沒有求錯人。
因為衛龍是個入殮師, 就是那種給死人化妝的入殮師。
問題是他進入這個身體裡後腦子裡就多了許多奇怪的東西, 包括這裡的巫婆不給男人請神, 以及發現請錯了神是怎麼做的……
通常情況下,如果來的是所謂的“邪神”, 他們會把巫人架在火上烤, 一旦這個“邪神”忍受不住這樣的痛苦,就會在劇痛中離開。
至於到底那個“邪神”到底是離開了還是被活活燒死了,衛龍不知道, 他也不敢賭。
作為一個天天和死人打交道的入殮師, 衛龍不相信什麼“請神”、“邪神”之類的東西, 他隻知道自己要被發現了可能要被活燒死。
靠著多年來看了這麼多部網絡的經驗, 他在那種情況下,選擇了被穿越者用的最多的應對辦法——裝暈。
還好他歪打正著,那個長得跟鬼老太婆一樣的巫婆長得可怕,心腸倒不壞,在他暈了後就沒對他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而是派人將他抬回了一間屋子,讓另外兩個巫婆守著他。
因為旁邊有人守著,衛龍根本不敢睜眼弄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而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像是死了一樣,他怎麼在腦子裡呼喚也沒人搭理,這個人的記憶也亂七八糟的像是被絞爛了的碎布頭一樣拚不出什麼東西,一想就頭疼。
就這麼又頭痛又擔憂地熬了一陣子,原本隻是裝睡的衛龍終於沒忍住,在天快亮之前真的睡著了。
“巫喜,快醒醒!”
再次睜眼,衛龍是被人拍醒的。
拍他的人似乎和他有仇,啪啪啪地打他的肩膀,那架勢不像是叫人起床,倒像是趁機拿他的肩膀泄憤。
他沒生氣,反倒覺得挺新鮮的。
因為他的職業關係,沒幾個人不把他當做“衰神”,平時認識的人彆說和他有什麼身體接觸了,連和他說話都小心翼翼地保持距離,分彆的時候雙方也從來不說什麼“再見”,“一路走好”之類的話。
剛睜眼一瞬間,衛龍還以為昨晚那個亂糟糟黑漆漆的場景是做夢。
“所以我果然是因為車禍被送醫院了吧?”
他以為拍醒他的是醫護人員,邊慶幸著邊慢慢睜開眼。
衛龍定定看了眼麵前插著鳥毛的女人,深吸口氣,立刻又閉上了眼睛。
“醒了?醒了就起來,王女來了,大巫讓你去見她!”
略帶尖利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
那女人卻不肯讓他再睡了,又將他搖了搖,遞給他一杯水。
“喝了它,王女每日公事繁忙,沒時間久留。”
衛龍被硬生生搖起來了,一臉絕望地接過那杯水喝了,從地上爬起身。
是的,他才發現他睡在地上,屋子是連粉刷都沒有的土牆,身上搭著一塊灰不溜秋的麻布,連喝水的被子都是粗糙的陶杯,連釉都沒有。
再加上麵前的巫婆……
很好,他很可能“穿越”到什麼原始部落來了。
大概是這副身體平時本來就和這個鳥羽冠的女人交情一般,這個人對衛龍一言不發沒有任何懷疑,隻是不停催促他去見什麼“王女”。
聽這個稱呼,像是什麼王的女兒,看來這個原始部落已經發展出了國家的形態,那應該不會太過落後。
衛龍腦子裡胡亂想著一些等下應付人的辦法,沉默地跟著鳥羽女人穿過一片如同平層公寓般的房間,到了一處兩人高的建築麵前。
躲是躲不過去了,隻能硬扛。
他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就看到一道裹著皮衣皮裙的曼妙高挑的背影,正背對著他,和麵前的老婦人在聊著什麼。
那老婦人看到他來了,用嚴厲地眼神看了她一眼,立刻止住了自己正在說的話。
那個女子也察覺到有人到了,扭過頭來。
當看到門前站著的他時,還客氣地對他頷了頷首,像是在對他打招呼。
我,我靠!
衛龍咽了口唾沫。
這,這是哪裡來的神仙小姐姐……
衛龍看著麵前雪膚紅唇的美貌女子,感覺整個昏暗的房間都被她的容貌照亮了,根本回不過神來,隻能傻呆呆地也對著她點頭。
“見了王女也不行禮?!”
大巫不滿地斥道。
“不用了,不是說巫喜昨晚都沒怎麼休息嗎?今天精神不好也是正常的。”
王女好和巫喜也算是熟人了,笑著製止了大巫的訓斥。
“王女,情況就是這樣了。你要將這件事放在心裡。”
王女發話,大巫沒有再勉強巫喜行禮。
她對著衛龍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衛龍看著這“老巫婆”雖老邁卻依然犀利的眼神,生怕露出馬腳,連忙走了過去。
“巫喜,無論昨晚你是出於何意私下見了懷桑,都是壞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