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2 / 2)

春心渡 楚涼暄 7722 字 10個月前

虞馥聞言看向沈離疾,眼睛星星閃爍,“時辰不早,臣妾也不打擾陛下了。”

沈離疾本想留人用晚膳,但見她歸心似箭的樣子,心中酸苦,隻好頷首,涼涼地“嗯”了聲。

虞馥看著忽然間就麵色冷漠起來的帝王,不明白為何。

小心翼翼地提裙下榻,儘量不挨著碰到他。

她理好衣裳上的褶皺,福身行告退禮。

他不語,一直沉默地盯著她。

虞馥遲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他是情緒變得沉鬱不樂了。

她心底琢磨著他這奇怪又陰晴不定的性子,有些摸不著頭腦,最終還是輕手輕腳退下了。

在她踏出殿檻的那一瞬。

“公主殿下。”身後沈離疾驀然喚了她一聲。

虞馥腳下頓住,晚霞在她裙邊映落了一層雲霧流光。

她被很多人喚過“公主殿下”,在薑國能從這個稱呼裡聽到寵溺、溫柔、尊敬的語氣。而來延國後,聽到的大多都是輕視和傲慢。

但沈離疾喚的公主殿下,感覺和這些人的都不一樣。

他的語氣平淡且認真,還有一絲她不明白的灼沉。

虞馥緩緩側身,轉眸。

回首間,宮門漸漸闔上,天穹霞輝傾瀉,勾畫出的那一道門形光影裡,她匆匆瞥見了他。

沈離疾寂靜立在空曠大殿中,冕冠華服,身量奇高。

他身後黃昏已至,彤雲漫野,色彩迷離又絢麗。

光暈與珠旒恰到正好地遮住了他的容顏,槅扇漸闔,漸暗的光線中,他渾身散發著一抹神秘蒼涼的氣質。

而他傳向她的聲音裡,掩著一絲淺淺的不易察覺的溫柔。

“以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穿任何你喜歡的衣服。”

“不用拘束自己。”

咚得輕響,廣寒殿門緊閉,隔開了她與他。

虞馥乘輦遠去,耳畔纏繞著沈離疾的嗓音,久久不散。

步輦不知行了多久,忽而哪裡傳來一陣馥鬱的香氣,夾雜著花椒芳香,鬆木氣味。

她抬眉看向簾外,罕見的雙闕殿宇座落在眼前。

淡粉色的宮牆華貴雍雅,碧瓦之上,清澈的雪色被雲霞覆蓋,編織出一麵美麗的錦緞。

“娘娘,那是椒房殿,是曆代皇後居所。”李公公陪侍在行車左右,見她掀簾打量起椒房殿,便開口解釋,“陛下月前派宮人打掃乾淨,待過幾日,您便可搬過去了。”

虞馥聞言,又好奇地回望了那座殿宇幾眼。

那是她以後會常住的地方。

她恍恍乎,隱隱有點熟悉的觸動。

車輦繼續前行著,一路掠過長樂宮內的幾座鸞殿,除了太後居住的長信殿、皇後居住的椒房殿,其他宮殿皆是呈荒涼之色。

虞馥放下卷簾,心中感慨,原來沈離疾的後宮真的無人。

*

夕陽西下,日暮霞光散去,廣寒殿陷入昏暗。

未有宮人掌燈,大殿內一片死寂。

沈離疾獨自坐在榻間,掌心撫過被褥,那處她的餘溫早已散去,隻留料峭冬寒。

陰暗的窗柵邊,雕空木板被敲響,黑夜裡,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單膝跪地,“陛下,調查清楚了。”

沈離疾眉眼不曾抬起,指尖叩點幾案。

暗衛道:“此事是太後娘娘插手了。”

朝中大臣因立後鬨上宣政殿,雖然鬨得延國家喻戶曉,儘人皆知,但陛下確實是及時封鎖了後宮消息,長樂宮中也無人說閒話,是以這半月以來,皇後並沒有知曉前朝發生之事。

可此事卻在太後回宮前夜,傳到了皇後那裡。

“肇事者是太後身邊的紅人,長信殿的掌事姑姑,買通了一名雜役宮人,蹲守在皇後娘娘的陪嫁侍女鳴鹿曆經之地,特意散布此事,鳴鹿聽聞後便告知了皇後。”

“殷衣還查到,太後娘娘本是打算越過陛下,暗中進行計劃,單獨麵見皇後娘娘。”

但因陛下封鎖後宮之緊,太後不能私底下接觸到薑國公主,便隻能降下懿旨,在眾目睽睽中把人傳召進長信殿了。

“但太後娘娘那邊很謹慎,除了雜役宮人口供,沒有留下切實的痕跡。現在那名宮人已被殷衣扣押,陛下如何處置?”

沈離疾支著下顎,情緒很淡,“舌頭割下來,送到長信殿掌事女官手裡。”

“諾。”

暗衛又想了想,恭敬垂首,“宮中眼線繁雜,亂嚼舌根的不在少數,若一些流言傳到鳴鹿和張姆媽耳朵裡,免不了被會皇後知道。”

“如果在皇後娘娘身邊安排我們殷衣的人,做事會更伶俐些。”

暗衛見陛下一直聽著,便開口建議道:“需把張姆媽和鳴鹿偷偷處理掉嗎?”

沈離疾幽眸微閃。

為獨屬於他的公主,打造一隻華美的金絲鵲籠。

將她囚進他的世界裡,隔絕掉一切他不想要的苗頭。

讓她目光所及,隻有他,隻能是他。

“想法不錯。”

黑夜裡他神情晦澀,長睫緩緩掩下,慢悠悠地說:“下次彆想了。”

動她身邊的人,小公主得跟他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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