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加更)(1 / 2)

原泊逐起初嘗試過推開林雙徊。

但林雙徊燒糊塗了,渾身綿軟無力,靠自己根本站不起來。

他們在廚房門口沒僵持多久,原泊逐俯身將人抱了起來——這不是他第一次抱林雙徊,原泊逐有空的時候需要好好想想,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樣子。

林雙徊的體溫非常高,熱得有些發燙。整個人脫力地靠在原泊逐的懷裡。

走到床邊的時候,原泊逐將他放下,但林雙徊仍然保持著一個緊緊貼住他的姿勢——臉頰蹭在原泊逐的脖子邊,就像用原泊逐微冷的皮膚幫自己降溫一般,左邊貼貼完,又拿右邊貼貼。

“林雙徊。”

原泊逐喊了他一聲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誰能指望一個高燒中的病人搞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更何況,林雙徊的情況比一般高燒還嚴重些。

原泊逐很清楚,這是個正處於不穩定覺醒期中的幼小稀有種,他今天也許能完成覺醒,也許不能。一切不穩定的外部環境都會造成林雙徊心緒的波動。

如果能讓他安定下來,能減少異能失控的可能。

林雙徊的手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非常執著地掛住他的肩。原泊逐無情地將他的手扯開,彎腰再次嘗試把林雙徊放到床上。

然而不等原泊逐直起身,那雙軟綿綿地手又伸過來。

反複地扯開,反複被抓住。

如此進行了四五個回合,原泊逐意識到,林雙徊可能是故意的。一個徹底燒暈過去的病人是沒有力氣這樣折騰的。

於是原泊逐不再縱著他,把林雙徊的雙手塞進被子後,不再理會,轉身走去廚房,拿那杯晾好的水。

稀有種的能量場是一種比原泊逐的結界還玄乎的東西,它因主人的心情、身體狀況、血脈屬性與能量強弱而不斷變化。

不是一種可以隨心所欲控製的存在。

原泊逐雖然看不見,但能夠通過室內驟變的溫度,感知到林雙徊現在的狀態。

他的情況大概不是太穩定。

原泊逐輕輕揮開一片灼熱,拿起那杯水,麵色無奈。

水杯熱到發燙,裡麵的水眼見著又要開了。

還不等原泊逐想一個降溫的方法,嚓啦一聲,玻璃杯炸了。

碎片落了一地。

他歎氣,彎腰拾起玻璃碴。

忽然碰到一隻同樣發燙的手。

林雙徊不知什麼時候從床上爬了下來,赤腳走近,蹲在地上,和原泊逐一起撿碎片。

原泊逐蹙眉,說:“穿上鞋。”

林雙徊的眼神有種遲緩的迷茫,他望著原泊逐,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

原泊逐站起來。

林雙徊就跟著他站起來。

走出廚房,原泊逐找到林雙徊脫在客廳的那雙拖鞋,喚了他一聲。林雙徊看見了,卻沒有立刻穿上。

他先是看了看原泊逐的腳下,又看了看自己的腳,恍然大悟般點點頭。

然後噠噠噠跑過去,攏上拖鞋。

又乖乖抬頭望著原泊逐。

原泊逐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會兒,某種隱隱的念頭悄然生出。

他想了想,忽然走到沙發前,慢條斯理地坐下。

與此同時,林雙徊就跑過去貼著他,也以同樣的姿勢坐下。雙手放在膝蓋前,一副溫順的模樣。

原泊逐站起來,左右看了看,走到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又扯了兩張紙巾擦手。他故意把動作做得慢,停頓有序。

然後看著林雙徊。

意料之中地,林雙徊幾乎是複刻了他的所有動作——左右看了看、擠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按原泊逐的方式洗了手,再擦乾淨。

原泊逐看著他做完這一切,忽然失笑,抬手揉了揉眉心。

鏡子前的林雙徊眨了眨眼,立刻也學著他,揉了揉眉心。

——少見的稀有種印隨行為。

原泊逐得出了結論。

他很少有這種無可奈何的感

覺。

由於如今的絕大多數稀有種覺醒期都在十六歲到十八歲,所以他們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從自己的父母身上進行學習。

這樣一來,稀有種們通常在覺醒前就已經非常了解自己的血脈,也了解了族群的生活習性。

等他們覺醒後,就能更快地掌控自己新的身體,和新的力量。

隻有那種由於各種原因而沒能習得血脈的稀有種,在完全沒有預料的情況下覺醒了,他們的身體突然處於一種新舊交替的類孵化期,而他們又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

於是精神脆弱,心理退化,意識陷入阻塞。

就隻能遵循血脈中獸類的天然習性,發生類似印隨學習的情況。

不過這種情況的發生很偶然,通常是在覺醒期最不穩定的那幾天。

如果身旁有負責一點的長輩,可以通過陪伴、指引來進行安撫。

快的話睡一覺就恢複了。

原泊逐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案例,自然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應對。

他想,林雙徊現在應該需要睡一覺,讓自己的身體和意識在睡眠中自由地融合與成長。

走出洗手間,來到林雙徊的臥室。不用他喚,林雙徊亦步亦趨地綴在後邊兒。

原泊逐試圖和林雙徊交流,就走到床邊道:“睡覺。”

林雙徊的眼睛霧氣騰騰,充滿了無知的天真,嘴裡跟著念了一遍“睡覺”,然後腦袋一歪,沒能接收到原泊逐的這個指令。

果然,理論和實踐終究隔著一些東西。

原泊逐坐到床邊,輕輕拍了拍被子,儘可能拿出對小孩子的耐心,說:“來。”

然後他意識到,自己的對小孩子的態度也很冷漠。

林雙徊一比一還原了原泊逐的冷酷表情,以及他單調乏味的指示,坐在床邊也拍拍被子。

要不是空氣裡如有實質的灼燒感,讓原泊逐確定林雙徊的血脈極其不穩定,他可能要以為林雙徊在跟他鬨著玩。

這已經不像學習了。

這根本就是完全地模仿。

兩個人無法交流。

今天給他打電話的人異常多。

他想掛斷。

可來電是原挽姣。

原泊逐不確定如果他掛斷,原挽姣會不會因為操心過度,又在家裡來一次送命的占卜。

他看了一眼林雙徊,想了想,還是接起了電話——林雙徊因為找不到電話,隻能慌張地捧起空氣。

“阿逐,已經八點半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晚點。”

“已經很晚了。”

原泊逐垂眸,思索片刻,道:“可能不回來。”

“什麼!”原挽姣在那頭顯得很緊張,拔高音量,喊了聲,“不行不行不行,必須回來!你不知道,今天不能待在外麵,很,很……”

她想說,外麵全部是亂竄的稀有種,其中有些非常憎惡人類,他們經常假借自己的公民身份,以人類的名義殺人放火,最後再改頭換麵繼續混跡人群。

原挽姣不能肯定原泊逐現在到底在哪兒,離危險遠或者近。她隻知道,今晚一定不能讓原泊逐留在外麵。

“你在哪兒?我現在過來接你,阿逐,你聽話,最近新聞報道了那麼多案件,爸爸媽媽很擔心你。”

原泊逐在想,找點什麼借口來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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