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棲風說的話,原挽姣一個字都不信,“你少跟我繞彎子了,原棲風,直說吧,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麼放了他。你想害死阿逐嗎?”
原棲風默了許久,才笑了笑,道:“其實我也是才發現這個問題……原挽姣,打從一開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說赤地能活他就能活,你說圓老三會死他就會死。如果你的預言真這麼準,你為什麼沒有算到圓老三是誰?”
“那是因為!……等等,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原棲風刻意頓了兩秒,才道,“除了你,沒有人見過真正的預言是什麼樣,但你每次都不把話說全,還想讓我們所有人為你賣命,這不公平吧?你今天說讓我殺神鳥,明天會不會讓我殺彆人?你是知道我吃哪一套,就專門拿圓老三來威脅我,是吧?”
原挽姣愣了一下,隨後急切地反問道:“原棲風,誰跟你胡說八道了?”
“你先彆管是誰告訴我的,先解釋一件事……神鳥和圓老三,到底是不是隻能活一個?作為女巫,你知道怎麼讓他們倆都活下來,是不是?”
“……”
“行,你沉默的這三秒鐘,我已經完全知道答案了。”
“……那原棲風,你知道這唯一的辦法是什麼嗎?”
“你他媽不說我怎麼知道?”原棲風冷冷一笑,“我現在也不想知道了,我已經被你耍得夠煩了。”
“我死。”
原挽姣在對方掛斷電話的最後一刻,告訴他:
“聽得懂嗎?要麼他死要麼我死。原棲風,你聽得懂嗎?”
-
下午的時候,原泊逐到了家。
家裡依然一個人都沒有。
他把小鳥從懷裡拿出來,小毛線團子已經徹底歇菜,要不是張著嘴巴在喘氣,原泊逐都以為它不行了。
“還好嗎。”
“啾……”
看來是不太好。
原泊逐一開始以為它是熱了,悶了,或者是暈車了。因為一路上它都一直藏在衣服裡,顛簸許久都沒有透過氣,現在整個鳥都蔫兒了,可憐巴巴的。
原泊逐給它倒了一碗水,它也沒力氣喝。
直到它身殘誌堅地爬起來,朝原泊逐磕腦袋,原泊逐才意識到,它好像是餓了,
鳥類的索食行為就那幾種,結合它從昨天到今天隻吃了兩塊西瓜,也就不難猜測。
原泊逐去翻了一下冰箱,實在沒有適合喂鳥的食物。他查了一下,附近有一家寵物店,打電話一問,剛好也有賣鳥食。
原泊逐請人家送過來,結果被拒絕了。想來也是,寵物店一般不會提供送貨上門的服務。
他猶豫了一下,本來想把小鳥揣兜裡一塊兒帶去,但它看起來一點都不想動了。
原泊逐不太分得清什麼時候它更像鳥,什麼時候它像稀有種,隻能全都按最脆弱的情況應對。現在就怕它餓暈過去,也怕它應激,所以隻好將它放到臥室裡。
“我很快回來。”
他用圍巾把小鳥攏起來。
小鳥還在磕腦袋。
看著是餓極了。
原泊逐穿上外套,拿上錢包,還特地將臥室門鎖上,然後匆忙出了門。
隻是,沒有修為的他,完全沒有辦法感知到,他的房間裡已經被女巫的眼睛看了個遍。
原挽姣從天台下來的時候,原泊逐的電梯剛下去。
她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確定樓層到了1,才斂了目光,走回家。
原挽姣從來都有原泊逐房間裡的鑰匙,所以這種程度的鎖門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她開了鎖,走進去。
圍巾裡的小鳥團子發現陌生人的入侵,發出了警惕的聲音,啾得非常尖銳。
原挽姣站到床前,彎腰掀開毛茸茸地圍巾。
那個不到巴掌大的小團子就和她四目相對。
“啾!!!”
光從聲音來說,它應該是非常害怕原挽姣了。
這也是神鳥血脈的一種特殊能力,對於正在靠近的事物,究竟是友好還是殺氣騰騰,它完全能夠感應出來。
但現在感應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她伸手抓起它,眼神在它的羽毛上觀察打量。
“赤色還沒長全。”原挽姣評價道,“你暫時是一隻小廢鳥。”
“啾!”
原挽姣現在就是拿一床被子都能把它捂死,要是心狠一點,一刀能把它剁成兩半。
它立刻開始撲騰翅膀,嘴裡發出瀕死時的求救聲。
原挽姣卻沒有放開它,臉色淡淡的,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說:“誰會告訴原棲風這件事呢?”
關於複活赤地的三個人裡,女巫從來不是無所謂的一環。她是不可更改的條件之一。
沒有女巫,光有原泊逐和林雙徊,根本不可能複活誰。
原挽姣過去所說的所有話,都經過了她為求自保的修飾。
讓satan覺得女巫不重要,讓原棲風以為隻有殺了神鳥才能保下原泊逐,都隻是為了給原挽姣自己留一條後路。
她相信,原棲風肯定不會為了一個神鳥,而轉頭來殺她。
但原泊逐呢?
說實話,原挽姣一直拿不準自己這個弟弟的性情。
他多數時候是冷冷淡淡的,猜不出喜好,看不出開心難過,但要說冷漠也不完全。有時候他也會給她一種家人的感覺,會關心她,會照顧她,雖然這種時候比較少,時不時還是讓原挽姣感到他不那麼好接近。
原挽姣一直以為,弟弟就是這種養不熟的類型,直到她看到原泊逐和林雙徊的相處,就開始不安。
在林雙徊麵前的原泊逐,狀態很不一樣。她能明顯感覺到,原泊逐接納了林雙徊的存在,讓他走到了一個和家人一樣近的區域。
這對原挽姣而言就很危險。
因為她不確定,對原泊逐而言,自己和林雙徊,誰比較重要。
尤其在知道了原泊逐是加百列的以後。
她不得不為自己的生存而謀劃。
萬一有一天需要原泊逐做選擇,他選林雙徊怎麼辦?
他的弟弟可是現在全世界最火的稀有血種,沒有之一。
他要是真的和她對著乾,且不說原挽姣毫無反擊之力,光從感情上來說,她可能也會被直接氣死。
為了不讓兩姐弟麵臨這種艱難的抉擇,原挽姣打算先發製人,讓原棲風下手。誰知道,原棲風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料。
那現在,隻有她自己來了。
“你想怎麼死?”她很溫柔地問小鳥。
小鳥撲騰翅膀,大喊:“啾!”
原挽姣覺得它體羽的手感還不錯,揉了揉,又說:“不見血吧,免得弄臟你的小翅膀。”
小鳥哭喪著臉,罵了句:“啾啾——”
原挽姣掐住指尖,符靈繞在上頭。
這個階段的神鳥完全沒有防禦能力,誰都能輕而易舉殺了它。
隻要將這一抹靈力打在它指甲蓋兒大小的能量腺處,它就會因為能量場混亂衝撞而暴斃。
就這麼簡單。
但她竟然沒有下得去手。
這不大點的小東西竟然鑽出了她的指縫,飛了起來。
但它也不知道飛遠點,非要貼到她的腦袋上,圓乎乎的小腦袋頂著她的臉頰撲棱個不停。
“嘖,你要是弄臟了我的妝,我可就生氣了——”
原挽姣伸手一抓,又把它抓了下來。
小鳥眨巴眨巴眼睛,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就轉過身子,拿屁股對著她,一副任由處置的樣子。
原挽姣忍了許久。
終於還是沒忍住,把它翻了個麵,毛茸茸圓滾滾的肚子朝上。
它哭喪著臉,張開爪子和翅膀,聽天由命地閉上了眼。
原挽姣歎了一聲氣。
忽然伸手,對著它的小肚子揉一陣。
“啾—?”
“煩死了!!”
原挽姣揉完了還不高興,捏著它的翅膀,說,“你們神鳥一族有什麼毛病?那麼強大的能量核,不能覺醒得大一點凶殘一點嗎?你出去問問,哪個厲害的稀有種覺醒後會變成湯圓啊?!”
“湯圓”在她手上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啾……”
原挽姣黑著臉,沒忍住又揉了一把,然後把它塞回了圍巾裡。
“隨便吧隨便吧,我去死好了!”
-
寵物店比原泊逐想的要遠一點,他去的時間比預計的久。
更重要的是,他花了很多時間,收拾他惹出來的爛攤子——
即便沒有修為,但死魂之氣造成的麻煩並沒有減少,他一進寵物店就惹得貓飛狗跳。
店老板一開始不知道為什麼,後來發現是原泊逐引起的動物騷亂,也很震驚。見過動物怕人,沒見過一個人能讓所有動物集體應激。
原泊逐最後是在店門口和老板進行的交涉。
他請教了很多東西,最後從老板那兒買了一些幼鳥會喝的奶糊糊,一些可能受幼鳥喜歡的小蟲子,以及一些成鳥最愛的磨牙小零食。
老板跟他推銷籠子的時候被他拒絕了,但問他要不要爬架時,他倒沒有猶豫,直接買了個最大的。
看到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了,原泊逐沒有再多耽誤,拿著東西往家走。
他並不確定家裡的小鳥會吃這種寵物的食物,但也隻能試一試。原泊逐沒有飼養過彆的幼年稀有種,經驗實在不夠。
回到家的時候,屋子裡仍然沒有人。
臥室的房間卻開著。
原泊逐眉頭一蹙,心裡生出不好的想法。
那一瞬間,他便後悔自己把林雙徊一個人放在家,現在蛛域和管理局都在虎視眈眈,他竟然不留在他身邊,何其自大的決定。
原泊逐將手裡的東西一扔,幾乎是跑進了臥室。他忍不住在腦海中設想出一些不太好的畫麵,也怕看見的是一具小小的屍體。
推開門的刹那,他就愣住了。
不久前還餓得磕頭的小鳥兒,這會兒正躺在他的書桌上。
左邊是一杯楊枝甘露,右邊是一碗不知道哪裡來的水餃。爪子上還夾著一塊巧克力,小嘴突突突吃得挺帶勁。
一整個就是相當享受的畫麵。
原泊逐甚至已經不想問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了。
他問了句:“……你可以吃這些?”
小鳥兒:“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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