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看見了一個火紅火紅的東西衝向他——
“兒砸!!”
柊舒穿著一身原泊逐從來沒有見過的紅色機車服,腦袋上的頭盔還沒取掉,闖入臥室以後不由分說地抱住了原泊逐:
“媽回來啦!!!”
原泊逐被她這中氣十足的一聲吼震得耳朵有些發麻。
柊舒出去一趟仿佛變了個人。
這種改變並不具體,主要是氣質上的轉型。就像她的這身火紅皮衣,顯得相當狂躁。
“來,讓媽媽看看你這幾天有沒有餓瘦。”
柊舒一邊說著,一邊直起身看向原泊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後,得出結論:“天啦,弟弟,你怎麼一臉要死的樣子?”
原泊逐:“……”
他很欣慰,柊舒至少看得出來他快死了。
但柊舒一點都沒有受到驚嚇的樣子,反而慢條斯理地坐在了原泊逐身邊,拍拍他的肩。
原泊逐沒有躲開她,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現在任何一個動作都可能讓身體超負荷。
“要是累了,就睡一覺吧。”柊舒說。
原泊逐隻是靜靜抬眼看著她,許久以後,說了句:“好。”
他終究沒有做普通人都擅長做的事:道彆。
因為走便走了,往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
周日晚上八點,原泊逐被柊舒叫醒的時候,充滿了迷茫。
大概是他這兩天做的夢太多了。
他現在已經分不清哪一個是夢,哪一個是真實。
他被satan的陣頭鴉發現了自己將死的事情,是夢?
還是說,他現在正敷著一張補水保濕麵膜安然無恙地醒過來,是夢?
不管怎麼說,後者聽起來都比較離譜。
原泊逐扯掉臉上的麵膜,走下床。
柊舒在廚房裡忙忙碌碌,原紀朗坐在沙發上看午間新聞,順便拿著手機看了一眼,說:“原棲風這個臭小子,他已經多少天沒回家了!”
原泊逐站在臥室門口,他確定,這一定是夢。
柊舒終於把飯菜擺好,看到原泊逐走出來,衝他笑了笑:“我看你臉上都裂小口子了,趕緊給你敷了張麵膜,怎麼樣?效果好吧。”
為了確認這是夢還是真實,原泊逐乾了一件事。
他走到餐桌前,抬手一掀,把剛出鍋的土豆燒排骨給掀翻在地。
然後抬頭,麵無表情地看著柊舒。
如果是在夢裡,柊舒是他的潛意識化身,她會第一時間屏蔽掉所有的衝突,展現出最溫柔的一麵。
如果是在現實。
啪的一聲,原泊逐的手背被拍了一巴掌。
這很現實。
“弟弟!!你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柊舒震驚不已,直接擼袖子就準備打小孩兒了。
原紀朗趕緊跑過來打圓場:“我看這小子睡蒙了,老婆彆氣啊,彆生氣。”
“我燒了好久的排骨啊!”
“不氣不氣,我現在就讓這小子吃乾淨。”
原泊逐看了一眼自己手背的紅印,又抬手摸了一下莫名恢複心跳的心臟。
不是夢。
原泊逐無言地看向柊舒。
柊舒還在火冒三丈中,被他看了這一眼,表情有片刻的停擺。但很快撇撇嘴,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轉身去拿拖把來收拾殘局了。
原紀朗笑嗬嗬地安撫好老婆,走過來一拳頭輕輕砸在原泊逐的肩頭。
他低聲說:“臭小子,有話不會好好說,撒什麼野!”
原泊逐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他剛才的方式確實用錯了。
他應該好好說。
“媽。”原泊逐忽然喊了柊舒一聲。
“乾嘛啦,要道歉已經晚了。氣死我了!我辛辛苦苦給你弄的土豆燒排骨,你就這樣——”
“能量腺取走了嗎。”
“……!”柊舒和原紀朗的表情都很怔愣。
他們兩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誰也沒有接茬。
原泊逐知道為什麼。
因為在這個家,不追究彼此的秘密,其實是一種共識。
一直以來,柊舒和原紀朗都踐行著他們的原則,從來不會過問任何彆人不想說的事。
即便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即便他們都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兒子,突然長出了能量腺,而且還反噬到快要死掉的程度。
他們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現在,柊舒用原泊逐不知道的辦法,把連原泊逐都無法取下的能量腺取走了。
在世界意識都要殺了原泊逐的情況下,她救下了他。
這個秘密,不比這麼多年一家五口任何一個人的秘密小。
按正常的邏輯來說,原泊逐如果不想他們打聽他的秘密,就不該多嘴問這一句。
但他問了。
“兒子,你想好,如果你要問我問題。”柊舒放下手裡的拖把,看著他,“你自己應該先坦誠。”
柊舒不知道原泊逐為什麼要藏著自己有能量腺的事情。
覺醒成稀有種,雖然很麻煩,但對於親近的一家人來說,也不是什麼過不去的坎。
彆人家的小孩,如果發現自己身體出現了奇怪的情況,第一反應肯定就是找爸爸媽媽哭了。原泊逐則不,快死都沒開口說一句實話。
柊舒是有氣的。
如果她今天沒有及時趕回來,原泊逐就得帶著他的秘密咽氣。
換任何一個母親都得氣出半條命。
她努力忍著沒有詰問,原泊逐倒好,竟然還反過來問她了。
她怒氣衝衝地逼視原泊逐。
原泊逐卻沒有半分緊張局促,反而片刻後,淡淡笑起來。
“知道了。”
他這麼說,柊舒和原紀朗就慌張起來。
他們以為原泊逐終於要開口陳述自己青春期的秘密了。
結果原泊逐緊接著說了句:“那我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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