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蹊一拳揮出,“說豬說狗,都侮辱了豬狗。”
拳勁如山如嶽,替刑翰擋住這一拳的靈盾閃了幾閃,才重新安定下來。
安畫的眉頭一皺。
林蹊的拳勁一定非比尋常,她覺得,她要是刑翰就應該避敵鋒芒,暫時往旁邊讓一讓,這樣跟她硬碰硬,實是不太值得。
“唔,雖然你人不怎麼樣,但是靈盾著實硬實。”
“……”
刑翰冷冷看著她,“原來你所謂的約戰,就是這樣打嘴戰嗎?”
“當然不是!”
陸靈蹊朝他齜了齜牙,“你有那時間玩,我也沒那時間耗。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在英烈園入境戰聯的時候,見到了一樣特彆的異寶。”
話音剛落,她的身邊再次飄起好些個花雨,隻是這一次的花雨與之前的略有不同,它們小的好像隻有一個小點點,不注意,都要忽略掉。
“那一戰,在定軍山。”
什麼?
台上台下,所有聽到的人,心頭都是一震。
外域戰場隻有一個叫定軍山的地方。
那地方,就是他們兩家發生第四次激烈大戰的地方。
大戰慘烈異常,巍峨的定軍山成了一座深不見底,好像聯通了九幽的所在。
它在外域戰場上,成了一道阻隔兩邊的巨大鴻溝,阻住了佐蒙人的腳步,穩住了當時人心惶惶的仙界。
因為所有參與大戰的人族修士和佐蒙修士儘都隕落,無一得活。
至今人們都隻能以入境戰聯的方式,了解那一戰。
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沒人能完整描述定軍山的大戰,因為,他們都在各自的地方拚命,沒半點餘力去查看身邊的同伴。
林蹊……入境的是哪一位先賢?
連包世縱的眼中都帶了一抹期待。
據他們一直以來的研究,可以確定,越是戰意高強,殺意高深的修士,越是容易入境到大戰殺傷力最高的先賢身上。
林蹊可不是殺生百萬那麼簡單。
陸望當年飛升的時候,天淵七界可沒有聯通亂星海,更沒聯通幽古戰場,也就是說,陸望的手上,遠沒有林蹊手上的人命多。
隱在人群中的老唐老眼微閃,靜等著林蹊如何打破刑翰的龜殼。
重影是如意法寶,想要模仿其他異寶,哪怕不能十成十,也能仿個三分像。
無數點點,好像細雨的花雨,下在刑翰處,“那一戰,你們有一人叫屈大林的金仙大修,他可比你厲害多了,有一個非常厲害的龜甲。”
屈大林?龜甲?
不要說刑翰了,就是龔承仁和安畫心頭都略有不安。
一直到現在,世尊和聖尊都想不明白,定軍山的那一戰,具體是怎麼回事,怎麼就能全軍覆沒。
彆的人沒辦法活著回去,他們認了,但是屈大林不一樣,他的龜甲是北鬥龍龜的甲殼,一片一片切割,一片一片打磨,煉出的戰甲,幾乎無人能破。
而且,屈大林也是他們最有希望,成就第三位聖者的人。
要不然,那副龜甲怎麼也輪不到他來穿。
刑翰的麵上肌肉,忍不住跳了又跳。
屈長老的龜甲都被當時的人修破了,那他現在……
他正要往再往外激出幾道護身靈罩的時候,突然麵色一變。
他之前激出的靈氣護罩,什麼時候消失的都不知道,如今……
嗤~
微不可聞的一聲響,飛在身邊護衛的靈盾好像失聯一般,一下子落到了地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這聲音讓他害怕,讓他恐懼,手心翻動間,刑翰再也顧不得守勢,長劍如風的殺向林蹊。
陸靈蹊的麵色微微發白,不過眼中的殺意卻有如實質。
叮~~~~~~~
刀劍相對的刹那,如花細雨猛的消失,刀氣和劍氣相撞到一起的刹那,又一齊激向上、下、左、右的擂台禁製。
大羅金仙也打不破的擂台禁製發出‘嗡’的一聲響。
此時,是人都能看出,兩個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不對,林蹊應該落在下風。
張穗緊張的看她臉色。
沒中神泣的師妹臉色紅潤,可是現在,真的有些發白。
剛剛把人家從龜殼裡轟出來,她付出的代價,想來也是巨大的。
張穗都能看出的問題,安畫和龔承仁當然更能看到。
不過,兩人不敢放下那顆提起來的心。
隻用刀乾不過刑翰,人家還可以像剛剛殺於箭那般,再次動用十麵埋伏。
安畫剛這樣想,就看見清朗的擂台上,又飄起絲絲縷縷的迷霧。
“刑翰,小心!”
龔承仁在台下大叫,“記住守勢。”
看林蹊的樣子,也許剛剛的守,對林蹊而言,就是一種變相的攻。
刑翰很想照龔承仁說的去做,奈何,林蹊得勢不饒人,刀刀緊逼,感覺隻要稍有鬆懈,馬上就能被她劈個正著。
他不想像於箭那般憋屈的死在這擂台上。
十麵埋伏到底是怎麼樣的十麵埋伏,他還沒有正式見到呢。
叮叮叮~
當當當~~
迷霧中,刀劍相撞的聲音越來越急,好像急風驟雨一般,讓人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果然,刑翰一聲悶哼後,他的身後,也出現了無數把迷霧染紅的噴濺血霧。
眉心死點微閃間,他迅速粘合被自己劍氣傷了的身體。
到了這時,他哪還不知道,林蹊為何要用迷霧阻擋大家的視線。
十麵埋伏可能借用了某種特彆的回聲之術,他出一劍,她的十麵埋伏化身空曠山穀,回他無數劍。
陸望沒這本事,要不然,他早就越階而戰,不會縮在今明島,至今不敢出門。
“你……”
叮~叮叮叮~~~~
陸靈蹊哪能會給他出口說話的機會?
手中的重影突然化成一把重鐧,一次次地砸在他的長劍上。
刑翰虎口一次比一次震痛,若不是早就防著她的巨力,可能當場就脫劍而去。
他隻能以更多的靈力,應對他的重鐧,但同時,擊出的劍力,卻以更快的方式,出現在身後和左右。
卟~
頭頂一涼間,刑翰心下大驚,忙一掌拍向眉心,想要把死點從那裡抓出來,轉移到手心,可是,已經遲了。
一片花瓣旋在他的腦中,飛快地穿過眉心,紮向他的手掌。
當~
長劍掉落,刑翰感覺到臉上熱熱的,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噴湧的腦漿。
嘭~
透過隱隱的迷霧,大家看到那個倒下的身影,心跳在一頓之後,都快速了些。
又一個。
今天還有最後一個了。
站在台下,鐵青著臉的龔承仁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刑翰吸取了於箭的教訓,應對的沒有出錯,可是,他還是被林蹊用特彆之法,破了防護。
現在,就要輪到他了。
龔承仁很想看看安畫,很想問問她,林蹊若此,他還要上去應約嗎?
沒有搞清楚,她使的什麼招,上去……
龔承仁感覺自己也是送人頭的。
咕~
咽下乾乾的唾沫時,他到底沒有看安畫。
龔承仁盯著迷霧散開倒地的刑翰屍體,眼中閃過一抹悲色後,再看又喝酒補棄靈力的林蹊時,暴出無儘的恨意。
嗤~
貼在擂台禁製上的鮮紅‘死’字符再次無風自燃。
當~~~~
一聲鑼響,看擂的執事再次大聲宣告:“第二擂,林蹊勝!”
宣布完了,他滿臉堆笑,“林道友,按規矩兩擂加一起,你可以休息一個時辰。”
“……好啊!”
陸靈蹊看了一眼恨不能馬上殺上來的龔承仁,好像很閒適地襲地而坐,“那麻煩道友,現在開始計時。”
剛剛消散的迷霧,瞬間又濃鬱起來,轉瞬之間,擂台上伸手不見五指。
陸靈蹊按著自己的眉心好一會,才拿過手上憑空出現的小壺,“再幫我弄點。”
讓重影模擬那件破人防守的異寶,於她是第一次,這一會,感覺腦殼都在突突的痛。
那異寶擁有吞噬之力,重影以諸多空間大陣模仿吞噬,實在是難為了她。
“正在弄呢。”
青主兒與她神魂相連,哪能不知道,這一會的林蹊,消耗非常的大,“你趕快喝,喝完閉著眼睛養神,我看著外麵。”
神魂的消耗,光用碧心果是沒用的,最好馬上睡一會兒。
“嗯!”
陸靈蹊迅速喝了兩小壺的碧心果汁,“交給你了。”
幾個蒲團依次排開的瞬間,她已經順勢躺下,半點沒管外麵的人。
擂台下,等待的眾人安靜如雞,大家連說話,用的都是傳音,好像生怕騷擾到台上的人。
直到祝紅琳往擂台連打了幾個結界,大家才放鬆點。
“祝師姐,恭喜啊!”
盛去非在這邊的看台,朝祝紅琳遙遙拱手。
“……”
祝紅琳笑著點了下頭。
她其實想矜持一點的,奈何太高興,實在矜持不起來。
“張穗,彆愣著了,現在就去找大家套交情,幫你師妹把那些話本送出去。”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林蹊值得他們所有人投資。
“啊?噢~”
張穗先看師父,再看師叔,迅速扯了扯秦殊和趙立幾個,“一起啊!”
林蹊也要喊他們一聲師兄師姐呢。
抓著連可升的安畫好像沒看到這些大宗修士之間的互動,她閉著眼睛,一次次的回想迷霧起時,刑翰可能遇到的攻擊。
林蹊在前麵拿著大刀,還一點不落下風的跟刑翰拚命,那她又是如何做到一心二用的?
雙丹田如果有兩種不同的意識,很容易精神分裂成兩種人格,然後互掐。
林蹊是這樣的嗎?
如果是這樣……
安畫又在心裡搖了頭。
林蹊思維敏捷,這場喊話他們,也喊話仙界的話,不僅在算計他們佐蒙人,也還在算計仙界各方。
她在逼他們看清現實,認清現實,並且增加信心。
安畫在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
擁有這樣縝密思維的人,正常是不可能,讓雙丹田中的仙嬰擁有不同意識,因為這對她來說,可能是個天大的麻煩。
所以,她是天生的神魂強大,能一心二用吧!
迷霧起前……
安畫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當年破了屈大林屈長老龜甲的修士,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他是用什麼方法破了屈長老的龜甲,現在看來盯緊林蹊就行了。
這天下,應該不止是他們一方好奇。
隻要有人能打探,他們肯定就能跟著沾點光。
呼~~~
安畫呼出一口濁氣,再次想那重影。
這破刀,比當初在亂星海相遇時,又厲害了不少。
所以,當初成康費了那麼大的勁,其實就是白送材料,白送仙石的。
他這是……資敵呀!
如果沒有他們白送的諸多寶物,林蹊的十麵埋伏再厲害,此時,頂多是一把普通的,有些異類的仙寶。
“注意安全,不要衝動,我現在就給你更改任務。”
安畫可以想象,龔承仁在連隕兩個同伴後的崩潰,“擂台上,不必擔心成敗,你的任務,是再托一個時辰。”
成康一直等不到他們報喜,肯定能猜到,他們輸的可能。
林蹊不是要打嗎?
那就讓她打好了。
兩族之間隔著滔天血仇,所以,車輪戰這種事,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安畫希望剩下的六賢能快點過來,龔承仁再敗,他們也能馬上接上。
她就不信了,車輪戰後,林蹊還能撐得住。
隻要她有一點懈怠之心,他們就有可能把她按下去。
時間在大家的等待中慢慢過去,陸靈蹊被青主兒再碰的時候,一個時辰已經快要結束了。
“刑翰的儲物戒指,我已經收起來了。”
青主兒聲音輕脆,“林蹊,再來的佐蒙人,你準備怎麼打啊?”
“唔~,還沒想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陸靈蹊知道越到後麵的越厲害,她抓緊時間,再次往嘴巴中灌下黃金酒,“主兒,我管擂台上的事,你……,幫我盯一盯混沌巨魔族的大長老。”
季肖來了。
他終於找到機會,可以把自己堵著了。
大家總要見一見。
“好!”
青主兒才應下,就見陸靈蹊揉了揉臉,把剛剛紅潤回來一點的臉色,又恢複原狀。
她的心下一頓,忍不住笑了,“你又要坑人了嗎?”
“一點希望不給人是不道德的。”
一把抓住一片花刀,擂台上的迷霧漸歇,“這位道友,時間到了嗎?”
“快了。”
敲鑼的執事,就站在龔承仁的身邊,“道友……”
“在下龔承仁。”
龔成仁在一旁的沙漏漏儘,一步跨上擂台,“開始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