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菇娜陪在師父虛乘身邊。
聽到師父懊悔可能失了對付聖尊的最佳機會,她真想時光倒流。
什麼叫可能啊?
那分明就是。
把當時情況,原原本本聽了一遍的阿菇娜,覺得聖尊那一會,就算沒有完全走火入魔、焚心焚神,也一定無法發揮正常的戰力。
可惜師父眼力不行,膽子又小,居然隻試探了一下,就偃旗息鼓了。
“您想想,平時都是他主動挑釁您的。”
阿菇娜偷著傳音提點師父,“結果,今天您先出招,他還麵色如常的忍了下去。那種時候,‘麵色如常’就說明了問題。他越是麵色如常,就越不對勁。”
換成她,絕對乾了。
可惜師父難得嘴巴溜了一下,眼力卻沒跟上。
阿菇娜遺憾萬分,“您記著,一會兒他越是表現強硬,一副不怕打的樣子,就越是心虛不敢打。”
兩族大戰,無可避免。
但是,戰歸戰,這方世界,卻不能有損。
所以,大戰的地點,不能真的放在這裡。
阿菇娜已經在師父這裡看到一庸有關此次大戰的三個方案,“隻要您把他按住了,剩下的一庸前輩就好操作了。”
“……師父都聽你的。”
虛乘聲音澀澀。
很多很多年前,銀月也是這樣。
佐蒙人打來了,這方宇宙唯一能跟世尊、聖尊一戰的隻有他。
可恨他太平日子過慣了,突然之間壓下這樣的擔子,心裡隻有惶恐,隻有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人家有兩位聖者呢。
他害怕,沒聽徒弟的話,把晉階心得送出去了,可是短短時間,從妖族到人族,四位半聖,焚心焚神而亡。
虛乘都不知道自己那段時間是怎麼過的。
他不敢見徒弟,徒弟在四處奔忙,她一直不讓他向外界透露半點成聖的心得,說他的晉階之路,和彆人的一定不一樣。
平常的時候,給人當參考可以,但是,值此緊要關頭,人心急躁,也許就會釀成無可挽回的事來。
所以,哪怕她愛極了美魂王,明知道美魂王一心一意想從他們師徒身上拿到成聖的秘決,也一個字都沒透露。
結果……
想到徒弟一向明媚的眼睛,漸被無力和絕望取代,虛乘的心就悔得厲害。
四位半聖一起幫忙,也許能攔下一位聖者的。
可是,就那樣死了。
他們師徒後來的幾次相見,都是相顧無言。
虛乘覺得徒弟在後悔!
後悔曾經事事衝在他的前麵,後悔沒有再多說幾句,以致人、妖兩族的最強力量,就那麼虛耗了。
虛乘也後悔死了。
雖然送出晉階心得的時候,也把當時所有成聖的環境,以及心理,都附在了裡麵,可……
虛乘知道,是聖尊和世尊,給他們的壓力太大,所以,拿到晉階心得的四人,沒有他當時淡然的心理。
人一急,就容易出事。
“聖尊來了,要不……你先下去?”
“……有您在,我不怕!”
阿菇娜猶豫了一下,“而且,我站在這裡,就更顯得他無福了,”
“……”
虛乘拍了拍徒弟的肩膀,一道淡淡的流光從他的掌心泄出,轉瞬遊遍了阿菇娜的全身。
阿菇娜若有所感的看向師父。
虛乘朝徒弟笑笑,“師父在這裡,師父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聖尊……”他抬頭看向趕來的聖尊,“今天天氣好,老夫心情好,興致也好,一心想跟你切磋一二,怎麼樣?現在就玩上兩招?”
聖尊:“……”
他還一句話沒說呢。
他陰沉著臉,看向已經傳送過來一庸等人,“你們確定要不顧當年的誓言?不顧天地因果?”
“當年什麼情況,閣下不知道嗎?”
包世縱上前一步,“就算有天地因果,我包世縱擔下了又如何?”
“嗬嗬!天地因果是你一人能擔得下的嗎?”
聖尊咬著牙,看向一庸和虛乘,“兩位想好,開弓沒有回頭箭,彆怪老夫沒給你們機會。”
揮手間,佐蒙族地裡,一道道強者氣息震蕩而來,從天上的雲,到地上的草,全都無風而動。
“攻我族地,隻你們這些人可不行。”
聖尊看向餘求、盛去非一行人,“再來一倍吧!”
他們震蕩而來的強者氣息在一百零六人上。
雖然真正的金仙強者已經沒有一百,但是,輸人不輸陣,玩幾道假的,還是可以做到的。
他要向他們證明,他們的族地,絕不空虛。
“否則,我勸各位,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要叫聖尊失望了。”
一庸拉住還要說話的包世縱,笑著上前一步,拱手道:“我們的人離傳送完還早呢,所以從哪來回哪去的事,原話奉還!”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笑意儘斂,“聖尊,鄢青,你們從哪來,回哪裡去吧!”
“一庸道友,覺得這可能嗎?”
鄢青在半空中踏前一步,“我族彙入這方宇宙已經多少年了?這裡的天道早就認可了我族,這裡……就是我族的家園。
想要把我族趕出家園,嗬嗬……”
他低低一笑,“我鄢青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們得不到的,你們……也休想得到。”
“哈哈!”一庸的笑聲,帶了無上殺伐,“原來你們佐蒙人是如此對等你們的家園。一庸漲見識了。”
當初他們受製於佐蒙人的魚死網破,因為他們是過客,他們的魚死網破,幾乎不要成本。
可是如今,居然還敢跟他們玩魚死網破這一招。
一庸身形一閃,站到了與鄢青、聖尊同等高度,“當年你們離開的家園,是破的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吧?”
聖尊:“……”
鄢青:“……”
兩人都沒說話,隻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也不對,你們這樣的人,哪裡配有家園。真要有一個曾被你們打爛的家園,天地因果下,你們……也早是昨日煙塵。”
“是不是昨日煙塵,不是你說的算。”
鄢青聲音淡淡,“想打……,放心,我族會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就憑你們如今的人手?”
一庸長笑一聲,“也彆給老夫說什麼天崩地裂,當年,我們怕天崩地裂,如今……,真要天崩地裂,你們……也跟我們一樣。”
“當我們怕?”